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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来的不是执法者,是——”
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仅是他,槐来村所有人的声音,所有未曾发出的呐喊,都在同一时间,被抹去了。
明光烁亮的天空之上,高悬的黑日,缓缓转动。
灼目而冰冷的日光刺入明闻双眼,陈年的伤痕仿佛经历了时间倒流,回到了尚未愈合的时候。他的身上并没有鲜血流出,伤疤却像被硬生生从皮肉上揭开,露出了疤痕之下的可怕空洞。
难以想象的痛楚卷席而来,明闻的脸庞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浸湿鬓角,他整个人都像坠入水底。视野发黑,眼中的世界模糊而扭曲,一切知觉流失,唯有心脏的痛楚如此清晰——仿佛被某种巨力贯穿,粉碎了心脏,炸开了胸膛。
剧烈的疼痛搅动着浑身的血肉,疼到发冷,难以忍受的寒冷钻入全身的血液,刺进每一寸骨髓。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下坠,坠入深渊——
有人在喊他,一声一声,似乎是白熠的声音,穿透阴霾,落到了他的身边。
下坠的意识被硬生生止住,明闻睁开了眼睛,他被白熠紧紧拥在怀中,冷汗浸湿的眼底,整个槐来村都被某种力量拍为平面的纸张,一寸一寸折叠了起来。
许多张鲜活的面庞,许多曾经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就这样定格在凝固的空白里。
天空之上,高悬的黑日化为巨大的漩涡,铺满了整片天幕,槐来村拔地而起,如狂风中的纸片,被轻而易举地卷入漩涡之中——
用尽仅剩的力气,明闻抬了下手。
他苍白的指间,一朵鲜妍的小花钻破皮肉,沐浴着他的鲜血,绽开层叠的花瓣。
下一秒,空气扭曲,虚空之中破开无数花藤,交织为牢不可破的锁链,穿透了高高在上的黑色太阳——锁链没入黑暗,从那碾碎一切的漩涡里,将整个槐来村拽回!
旋转的黑日静止,虚空中,似乎有一道冷到冰点的视线,锁住了明闻。
黑色太阳骤然收缩,化为一柄横亘天地的漆黑长枪,仿佛被神明之手投向大地,长枪裹挟着破碎天地的气势,直指明闻,穿透而下!
所有的景物都在破碎,所有的建筑都在坍塌,崩陷的大地上,明闻一步踏出,挡在白熠身前。
冰雪风暴轰然咆哮,漫天彻地的寒雪里,花藤交织为倒悬的沙漏虚影,一粒流沙坠落、凝结——
时间停止,万物定格!
毁天灭地的长枪停滞于定格的时间里,被冰雪层层覆盖。一秒,两秒,三秒……
第四秒。
长枪悍然撞碎了时间,粉碎了寒冰,只一击——贯穿明闻的身躯!
冰层崩裂,霜雪飞溅,明闻的瞳孔中映出那柄裹挟着毁灭与死寂气息的长枪——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识。
这一幕,也曾发生于他的记忆之中。
可是,这一次,长枪贯穿的并不是他——而是那道挡在他之前的身影。
黑暗在白熠脚下翻腾,一层层涌上,一层层破碎,前仆后继,源源不绝。
像是感觉不到痛苦,白熠冰冷的手指握住长枪枪身,枪尖从怪物后背穿透而出,它的身体寸寸崩裂,又被黑暗合拢,寸寸愈合,而后再度崩裂。
从始至终,这只怪物都没有后退一步。
这一幕清晰而静止地定格于明闻眼中,他看见,白熠身上淌下漆黑的血液,血污遍染身躯。他的污染物,为了他,被长枪撕裂了胸膛。
下一秒,明闻眼中,爆发了炽烈如太阳的金芒。
——
铛、铛、铛!
似乎有厚重的钟声,回荡过三下。楚钟诧异地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早餐店里,并没有悬挂钟表。
她的面前,热锅翻腾着雾气,店老板陷入了某种回忆:“应该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那一天,村子里忽然死了好几个人。”
“对面那个民宿老板,刚开民宿没多久,从二楼摔了下来,头着地摔死了。”
“还有一家姓许的人,本来都要建新屋了,结果家里起火,一家八口人,两个小孩四个老人,全都没有跑出来。”
“因为起火,那天村子乱糟糟的,混进了小偷,村长被小偷捅了几刀,没救过来。”
说到这里,店老板摇了摇头:“真是造孽啊,一天里死了那么多人,后来,我们这个村子再也没人来了……”
砰!
仿佛有什么重物坠地,沙石飞溅,路边的地面崩裂,凹下深坑。
店老板的惊叫声中,楚钟和成承豁然站起。
——从那个深坑里,爬出了一只狰狞骇人的怪物,露出半张人类的脸庞。
银发红瞳的少年脸色阴沉得可怕,半边身体依然是人形,半边已经完全成了蠕动的触手。它紧紧抱着明闻,低头看了眼自己。
——它的胸口,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而它怀中的明闻,已经失去了意识。
“……”
白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