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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褚玉盘腿坐在地上, 看着面前半跪在地、躬伏了身的巫盏。
她攥着他的胳膊,力度之大,仿佛快要将其折断一般。
不再提帮忙的事, 她岔开话题:“大祭司的本体, 也容易受伤吗?”
“较之傀儡,要好上许多。”
桑褚玉再没作声,感觉到烦躁越甚。
她颈上的蛊蝶不疾不徐地扇动着翅膀,帮着驱散蛊毒。
见效慢不说,口器所刺之处缓缓出现刺痛的麻意。那麻意跃跳着,一点一点朝周遭扩散。
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一抬手, 指腹就凝结出一片薄薄的灵刃。
“当真?”她问, 同时操控灵刃,在他的右颊划出一条细细的口子。
巫盏神色未变, 只呼吸短促一瞬,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还是容易受伤。”桑褚玉盯着从细口缓慢渗出的血。
殷红的,带着一点更为浓郁的香味。
仿佛是受了那香气的催促, 她颈上的蛊蝶扇动翅膀的速度快了点儿。那点刺麻更为明显, 使她更为头晕目眩。
巫盏捉住她的腕,只道:“便是寻常人等, 恐也会被割伤。”
桑褚玉缓移过视线, 落在他手上。
她现下还昏沉着,但盯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
“大祭司的手, ”她反握住他的手,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开口, “与温仙友的很像。”
话音刚落, 她就听见了系统加数值的提醒。
她这会儿已听不大清系统音了,仅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手。
他的手很是修长,指节也不明显。他不用剑,也不常使用其他武器,手上没丁点儿薄茧,如玉一般。
手背的经脉也浅到几不可见,好似没有血一样。
巫盏道:“桑姑娘总在旁人身上找鹤岭小友的影子。”
“温仙友不喜我。”桑褚玉垂下眼睫,攥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她面容平静,瞧不出丝毫异常。
但她心底清楚,那蛊物还在作祟,不断往她的心火上泼油、添柴。
哪怕有蛊蝶帮她解蛊,但也好像她炼器一样,就算熄灭了火,余下的灰烬照样灼烫到没法触碰。
由是她抬起眸,看他:“方才你说帮忙。”
“是。”巫盏温和应了声,本还等着她的下文,手却突然被她捏了下。
很轻微的动作,就好像她只是无意识地拢紧了下手。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笑意微敛,道:“此举不当。”
桑褚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问:“你也讨厌我?便如温仙友。”
“并非。”巫盏下意识应道,随后思绪才慢慢延展开。
他不由想起方才她对待那具傀儡的态度。
并没看见。
但隔着门板,他听见她如何应付那人的骗语。
他对此再熟悉不过。
那人惯常用一些拙劣至极的伎俩。
在他未入师门前,那人待他与兄长藤条加身,骂不绝口。在外却又是另一番文雅面孔,拿说不尽的谎言诓骗旁人。
偏偏何人都信他。
站在那人身后,斥早死的兄长不孝,斥他不明事理。
故而也还是头一遭,竟也有人对那人一字未信。
他此时才明白,原来不求缘由的信任是这般滋味,难怪父亲总将其当作一柄伤人的利器。
想到此处,他又不免记起在百花境时,她拿了张挖了洞的纸盖在他脸上,以免瞧见他的脸。
已是荒谬到有些好笑的举动,却又不免叫人心生喜爱,甚至是不受控制地深陷、索求着那星点好意。
还有些不着边际的乱想。
譬如她当日送来蛊器时,夹在其间的那枝玉白杏花。
又如她炼铸灵器时的专注,那是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模样。时间一久,不免让他好奇,若是能得到那份不常见的专注与狂热,会是何等感受。
以及赠予他的那簇不谢花和长青草。
……
想到最后,他仿佛敲定了什么事实,慢声细语地重复道:“并非。桑姑娘很讨人喜欢。”
“那为何不能?”桑褚玉问。
巫盏松开她的手,坐在了一旁的垫子上。
“褚玉。”他头回唤她的名字,喃喃在唇齿间,如水潺潺。
他一离远,那股浓郁的香气似也随之远去。
心底躁意更甚,桑褚玉问:“怎么了?”
语气已有些不耐烦。
但巫盏平静望着她,眼神温粹。
他想起那日在吊桥前,看见她凑过去,落在衡云子唇边的轻吻。
还有百花境的小宝盒里,他无意听见的厮磨亲近。
他将这些重新翻出来,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地想着。
“你若将我当成了旁人一般的好脾气,恐要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