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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月兰色的石砖上就落下一滴滴血点。
盛枝意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心口发堵。
分明这人昨晚上还生龙活虎,怎么现在便成了这副模样呢?
她亲自走上前来,将人接到了自己手中,勉强与燕惊尘的同僚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将人送走后,便匆忙将燕惊尘带到了她的卧房之中休憩。
他身上的伤早已经被处置过,北典府司的大夫常在阎王爷手里抢人,对什么伤下什么手都有数,燕惊尘的伤其实并不重。
只是这人向来心眼多,又爱在盛枝意面前表现,受了一点伤,便要放大十倍给盛枝意看。
他在北典府司内交人头、领功劳的时候生龙活虎,一到了盛府门口立刻便不行了,路都走不了了,要下面的小旗去搀扶,也不嫌在下属面前丢人。
等进了盛枝意的厢房,燕惊尘总算是悠悠转醒,正赶上盛枝意扒他衣裳看他的伤。
他那一张面上浮起来些许痛苦,低声与盛枝意道:“我现下怕是做不得这种事了。”
盛枝意愣了两息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恼道:“我看看你的伤!闭上你的嘴!”
这人长了一张端正冷肃的脸,怎么一开口就这么不正经!死外面算了!
说话间,盛枝意将他的衣裳裤子都扒下来,便瞧见了里面包扎的伤,每一处都很深,撒了许多药粉后再包扎上,但也能看到层层纱布下面洇透的血迹。
盛枝意又后悔方才那么凶他。
这官途之路便是如此,一步一凶险,文官有全家下狱的风险,如同李家,武官有死在外面的风险,如同燕惊尘。
盛枝意眉眼间便带了几分怜意,那一贯高高抬起的眉头都垂下来,一双眼里似是酝了一层水雾,瞧着燕惊尘的时候,都让燕惊尘心里发飘。
他哪里被盛枝意这般瞧过?人都要飘到天上去了,人一受伤,待遇也跟着往上翻,要喝个水盛枝意都能亲手喂他。
燕惊尘骨头里又开始发痒,他哄着盛枝意将丫鬟遣到外面去,等四周无人,便若无其事的拉着盛枝意的手往自己身上落。
盛枝意起初没明白他要做什么,等摸到了后顿时变脸,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人都快死了还想这些东西,你不若直接死在外面!”
燕惊尘被她骂了,也不恼,只做出来一副落寞模样,盯着自己的伤处看。
瞧着可怜巴巴的,配上一身的伤,简直叫人不忍心再看。
盛枝意心口便开始发软,她又开始后悔自己方才凶——分明说了不凶他的!
他都不用说一句话,盛枝意便自己在心中反思,她想,他还年少,少年人初尝云雨,贪欢很正常。
他都伤成这般模样了,她纵容他些又怎么样呢?
她艳丽的唇瓣渐渐抿起,片刻后,她缓缓伸出手,探进了他的被褥里。
当时天色昏暗,窗外有月华落下,在地面上印出一个正四方的格子,窗外一直有树影摇晃,似是一曲乱琴,琴弦拨动间,房屋间的地龙也越烧越热,角落里的熏香燃出一线,冉冉直起。
最开始她只是想哄哄他,他受了伤,她便该对他好一些,谁料越往后越没完没了,这个人竟好似是没吃过肉一般,硬将她哄上了床榻。
他身上都是伤,动弹不得,她只能勤劳些,额间发鬓上都渗透出了密密的汗来,每当她累倦了,燕惊尘便哄着她说好话,将她哄的找不到东南西北,只沉浸在他的一声声呼唤里。
被褥翻滚中,闷哼声逐渐淹没,床帐春深深几许,梦中问春潮。
——
当时月明,厢房内一片春浓,盛府院外却是寒冷至极。
北风呼啸间,齐云天蹲守在一处角落间。
盛枝意和燕惊尘进府的时候,齐云天还没走。
只是他见了北典府司的人来了之后,便先藏起来了。
上一个跟他们盛家斗的人已经进北典府司了,齐云天虽说莽撞,但也有那么一点脑子,知道什么人不该开罪,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在盛家起势的第一时间跑掉。
眼见着燕惊尘带着北典府司这么多人一起回来,齐云天势头便弱了一半,在这府门口蹲守了片刻后,还是没有硬闯、撒泼,而是悄无声息的走了。
但他也没有真的放弃赵姨娘,这是他的女人,就算是他不喜欢,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人去死,是他的,他得把人带回来——他知道盛枝意的性子,善妒善嫉,爆烈如火,早些年他因为赵姨娘跟盛枝意吵成那般,现在赵姨娘落在了盛枝意手里,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现下盛枝意不肯放人,他就只能换个法子去找。
他开始花钱。
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只花了几十两银子,就从盛府的一个小厮嘴里挖到了信儿。
原来那赵姨娘是被盛枝意送到了乡下庄子里,做了个绣娘,日夜给盛枝意绣衣裳!
只这么一听,齐云天就气的咬牙。
赵姨娘当初在他齐府可是娇贵的姨娘,是主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