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雾添花cdij.cn),接着再看更方便。
,他心中却冷的出奇。
帝王哑着嗓子问:“皇后知道了?怎么说?”
“娘娘……日日陪在僖妃身边,如常用膳,读些话本子打发时间。此事太医提过一次,娘娘发了大火,便都不敢提起了。”
康熙面上的愧色更甚,许久,才挥挥手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七月初六,拖无可拖。内务府终于领了皇命,开始准备一应丧仪用物,谁知在这件事上头也犯了难。从前,宫中备好的妃位仪仗是属于原有四妃的,僖妃娘娘便只能借用惠妃,或者是德妃的仪仗。
内务府不敢擅作主张,将这件事报了上去。
赫舍里知晓后,竟一路来到养心殿,进了门只敷衍地行个礼,将足足一个月的如勒伯伯尔拉都搁在御案前。
数月过去,宫中的西洋药已经见底了。
但皇上一直未曾明着低下过头。
康熙打量着桌上的药物,蹙眉问:“皇后这是何意?”
赫舍里忍着心痛,冷声道:“这些年,僖妃侍奉皇上之心,臣妾自愧不如。她是您的枕边人,这些年劳苦功高,又主动让出了金鸡纳霜给两位王爷,可谓叫人叹服。她这一生从无半分污点,如何能以罪妃的仪仗相送,岂不辱没了一身高洁品性?”
康熙道:“僖妃一向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她也不会在意这些。”
“她可以不在乎,我这个做姐姐的却必须在乎。”
康熙默了半晌,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耐着性子道:“也好。妃位仪仗里,你若不喜欢惠妃、德妃的,便用荣妃的如何?”
赫舍里直言:“臣妾不与皇上绕弯子,想借用昔年温懿皇贵妃的仪仗,给哈宜呼一场体面与尊荣。毕竟,她也算是为了皇上的旨意,舍出性命去了,难道还不值得追封个贵妃之位吗?”
康熙垂眸,望着桌上的西洋药。
他想起了福全去之前的痛苦死状,想起了自己心疾发作时,太医们束手无策的蠢笨模样,更想起了昔年太子年幼时,第一次敬献西洋药的诚挚神态。
他缓缓伸手,摸了摸药匣。
“是朕错了,朕妄下决断害了僖妃。追封贵妃和借用仪仗之事,就照皇后说的来吧。”
……
死前那夜,僖妃求见了康熙。
康熙这些日子一直不怎么过来,来也是趁她睡着悄悄看两眼,生怕人醒过来,无颜面见。而今坐在床边,看着清瘦毫无血色的僖妃,他忍不住红了眼。
“你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朕都答应你,便是给十一阿哥封个郡王也可。”
从固山贝子一跃到郡王,的确已经算是大方。
僖妃却伸手扯着他的袖子,笑道:“皇上不必为胤祷筹谋什么,这孩子没什么大才,做个贝子小富即安,便是最适合他的了。臣妾……只想替东宫说几句公道话。”
“臣妾虽是后宫女流,却也知晓:这天下想要太子死的满人很多,想要光复前明的汉人更是一心盼着他死,蒙古诸王坐山观虎斗,叫太子每走一步如履薄冰。此时此刻,最不该、也最不能怀疑他的人就是皇上您啊!”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并非为了赫舍里家,而是为天下万民恳请皇上,放皇太子出毓庆宫吧。”
康熙握着僖妃的手,久久未曾应答。
直到那只手失了力气坠下去,人又陷入浑浑噩噩的昏迷之中。帝王才以手掩面,轻声答道:“好,朕答应你。”
七月十一日。
御花园荷池里荷花映日,红绿相宜,直叫人感受到无边旺盛的生命力。
赫舍里才派人摘了几朵新荷送到长春宫,僖妃都没来得及瞧一眼,便静悄悄薨逝了。
夏槐抱着那些荷花一路飞奔回景仁宫,才发现太子殿下竟然被放出来了,此刻正与赫舍里相携坐在炕边,激动地互相问询。
夏槐犹豫片刻,到底还是进了暖阁内:“娘娘……”
赫舍里看到她抱在怀中的花,以及因奔跑有些乱的发髻,心头猛然一跳,站起身问:“僖妃怎么了?”
夏槐扑通跪地,哽着嗓子道:“还请主子节哀,僖妃娘娘,去了。”
赫舍里心神恍惚,只觉着天旋地转,脚下退了一步,被胤礽牢牢搀扶住。
“额娘……保重身子。”
“额娘没事。”赫舍里抬手推开儿子,语调淡然,泪却早已顺着面庞滚落下来。
胤礽不再言语,和夏槐忙上前,想要一边一个扶着她坐下。赫舍里哪里还能坐得住,她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凝滞懵然,只凭着身体本能下意识地拂开这两人,迈步向外头走去。
腿是软的,心是冷的,每走一步道,似乎都要重重地跌进砖石地里。
但,她得去送送她的哈宜呼。
她那么好的妹妹,或许生下十一阿哥之后就该走远些,那样,也不必代替她日日应付着玄烨,因此染上了时疫。
是她害了哈宜呼啊。
一阵夏风自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