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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深深看一眼万岁爷,见他鬓边冒出遮不住的白发,垂眸心中叹息一声。
皇上这是何苦呢。
再这般下去,岂不是要落得个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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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终于等到这迟来的惩罚,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禁足毓庆宫中。他全当是休沐日,多多陪伴妻儿罢了。
三十九年的冬日,太子爷谢绝了兄弟们求情的好意,暂且放下一应事务,安心蜗居在毓庆宫中,抱着乌那希与弘晳,与李瑾乔一起过了个安静温馨的小年。
这是他难得不用去赴宴的年节。
李侧福晋懒得清澈,得知不用去宫宴上作陪了,高兴的抚掌笑道:“爷这是歪打正着,反叫咱们过了个好年呢。”
胤礽宠溺地刮她鼻尖儿:“我看你是恨不得每年都禁足了。”
一家人嬉笑间吃喝玩闹,正月竟也就这般晃过去了。
胤礽觉着自己还没闲够呢,便又被康熙放了出去。除此之外,也不知帝王是出于什么心理,将空出来的内务府总管大臣的位子,交到了赫舍里心裕的手中。
心裕在索尼诸子之中,排行第五。
实打实算起来,也算是胤礽的叔外祖之一。
早些年,心裕和法保因为索额图假死之事幡然悔悟,一齐金盆洗手,做了个干干净净的爵爷。之后,两江贪腐案查得再如何彻底,也都查不到他的头上。
但是,康熙对赫舍里家的家风仍旧存疑。
帝王抓不到把柄,索性便将心裕提拔上来,叫他主管内库。巨大的利益和财富面前,就不信,赫舍里家的草包还能不上钩。
胤礽将他阿玛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
奈何圣旨已经下了,他只能传话叮嘱:“无论谁送银子、求办事,都不能见不能接。万事小心应对,实在不行就装病犯个小错,革职便是。咱们本来也没打算将手伸到内务府来,不许再做什么多余的事。”
譬如说,像从前八阿哥那样给养心殿安插人手,窥探圣恭,便是绝对不能做的。
心裕懂得这些大是大非,每日只专心做好差事。
幸而有荣妃的阿玛盖山从旁帮衬着,一切倒是都如常运转着。可是,架不住帝王三番五次的刻意考验,心裕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差不多三日一小骂,五日一大骂。这个总管大臣才做了几个月,便被康熙喷的病倒了。
赫舍里终于坐不住了,亲自去了趟养心殿,对着帝王道:“万岁爷抬举臣妾的母家,臣妾感激不尽。只是心裕到底只是个招猫逗狗的纨绔,没本事惹事,更没本事管事。内务府这么大的衙门,他怕是连里头有几个司都闹不清楚。还请万岁爷看在臣妾祖父的面子上,放五叔父回去,做个闲散爵爷吧。”
她刻意搬出了索尼。
帝王便知其意。
想到近日确实将心裕喷的狗血淋头,康熙也不好意思地轻咳两声,笑道:“看来,朕是好心办了坏事。就依皇后的意思,叫心裕回去吧。”
帝王接二连三的找茬,叫赫舍里心中也烦闷。
毕竟,康熙对胤礽的不满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整个朝堂、后宫全都瞧在眼里。
这不,她前脚才回了景仁宫,后脚僖妃就找来了。
心裕的事彻底叫僖妃生了怒意。
她这些年时常过来,跟夏槐她们也熟悉了,递个眼色,婢子们便全都退了出去。
僖妃这才拉着赫舍里往东暖阁坐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姐姐。”
赫舍里无奈苦笑,拍拍她的手安抚:“江南的贪官污吏惩治后,我们的人去年才陆陆续续换上去。如今根基未稳,并非对抗皇上的好时候。”
僖妃咬咬牙,压低声音:“实在不行,我便做了这个罪人,将皇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