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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找着周淮的烟,倒是看到藏在最底下的信。

只看到信封上地址那一栏的云南两个字,秦一隅就一愣。

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这一瞬间,仿佛有个隐形的开关被按下,车里瞬间沉寂无比,一切声响都被阻隔在外,连光线都黯淡下来。

他忽然想起周淮前几天的怪异表现——打听讨债的有没有上门,支支吾吾,说了上句没下文。

原来事出有因。

信封是打开过的。里头就两张纸,一张是信,另一张是铅笔画的画,画了大山,山下一群小孩儿围着一个高高的人,那画的是他,头发是卷的,睫毛画得太长,长得像妖精,脸上还画了一颗痣。

画里的他带着这些孩子唱歌,音符漫天飘荡。

和这张幸福的画截然相反的,是信里的内容,实实在在的乐景衬哀情。

读着读着,秦一隅幻听的老毛病又犯了。他实实在在地听见了山里孩子的声音,也听到了自己教过他们唱的歌,越听越冷,一颗心直接从云南大山的悬崖坠了下去,没有尽头。

心脏病,休克。

这些坏的字眼像飞蛾一样在眼前扑腾不停,捉不住,也捉不完。

车里的时间仿佛是静止的,周淮找过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让你找个钱包你死里面了啊?”他拉开车门,骂骂咧咧。

可等他看到秦一隅手里的信,愣在原地,半天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瞒着不说,我……”周淮如鲠在喉,“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自己都一堆麻烦,哪儿有多的钱去给他……”

“瞒能瞒多久?”秦一隅没恼,只是直直看向他,脸上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周淮先急了,“那你说怎么办?!这孩子生的不是小病,心脏病都是要长期治疗的,你自己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哪有钱去做慈善啊?真以为是以前吗?”

他说完,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周淮嗓子眼儿好像有刀子在刮。后悔来得很快,他不该说这么过,尤其不该说最后一句。

最终还是秦一隅的笑打破这死寂。

“你说得对。”他语气轻松,拿着信下了车,“我回去了。”

周淮试图拦住他,“我先借你一笔,让孩子先去城里的医院复诊。”

“再说吧,我自己先想想办法。”秦一隅头也不回朝黑漆漆的胡同口走去,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早点睡。”

回到家里,秦一隅从床底下拉出个蒙尘的琴盒,吹了吹上面的灰,把自己呛得直咳嗽。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一把亮橙色的吉他,床头的小台灯把它照得发亮,和新的一样。

当初他有一屋子吉他,摆得跟琴行一样,后来扔的扔卖的卖,不剩几个。

留下这把,只因为这是他十八岁收到的生日礼物。

当初妈妈嘴上怪他不务正业,但还是偷偷买了一把他早就想要的琴,趁他睡着悄悄放在他床头。

第二天一大早,秦一隅抱着琴跑到妈妈房间,对着正在化妆的她莫名其妙弹起圣诞快乐歌。

“你又发什么神经?”妈妈一边说,一边涂着口红。

“我今儿发现俩惊天秘密!”

“什么?”

秦一隅弹出最后几个音,一本正经道:“第一,原来圣诞节夏天也过。”

他清楚地记得妈妈当时微皱起的眉头和不解的眼神。

“第二,圣诞老人居然是个女的!”

想起这些,秦一隅就开始头疼,疼得厉害。

他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坐回地板上,给老板王亮发了个消息。

[小鱼:亮哥,上回不是托您表弟帮我在二手网站上卖了把琴吗?我这两天搬家,又找出来一把。]

他写了又删,删了又重新写,最终心一横点了发送,把手机也扔了。

[小鱼:劳烦您帮我卖了吧。]

喝了太多酒,凌晨四点,秦一隅胃痛疼醒。

他没能再睡着,干脆起来给周淮打了个电话,仿佛傍晚那会儿俩人根本没吵过架。

“你丫是不是有病!”周淮气得破口大骂,但电话秒接。

谁都没提那封信。

“可不是嘛。”秦一隅掰了四颗胃药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说话含含糊糊,“哎淮子,你还记得我之前参加的那个音乐节吗?”

周淮的声音困里带着怨气,“您红的时候一年参加多少音乐节啊。我怎么知道是哪一个?”

“就阿那亚海滩边办的那次。夏天,中间还下暴雨了,风特大,舞台下边儿一哥们儿举的旗都给吹天上去了。”

“哦——你那天穿了件花衬衫。谁给你选的衣服,真他妈难看。”周淮骂完又想起点什么,彻底醒了觉,“我想起来了!那天回来你非逼着我给你画画儿,我就跟派出所那模拟画像师一样忙活了俩钟头,一分钱没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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