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煜道:“次年再考,果然顺利通过府试。结果到了院试,不巧又碰上了那位学政,他竟一眼认了学生,一句话没说,直接将我黜落。学生无法,得两年后再考,终于避了这位大人,点为院试案首,获得了乡试资格。可到了乡试……” 陆廷煜顿了顿,缓缓道:“到了乡试,我踌躇满志考完三场,到贡院等待揭榜。谁知居登上了蓝榜。” 沈聿微唏,所谓“登蓝榜”,是行文不避讳、涂改过多、卷面污损、字数不符等剔违规试卷。@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才知道当年院试黜落我学政,正是那一科乡试主考。”陆廷煜面露痛苦:“那后,我便将事刻在了骨子里,凡是同音字一概不用,这才顺利走到了殿试。” 沈聿唏嘘,难怪春秋之后历朝历代,避讳规矩越来越玄乎,原来都是这种人在作祟。 其实乡试糊名誊录,考官压根看不见父讳祖讳,多半是卷面真了问题,是冤路窄,他竟连续三次遇到同一个极品考官。 沈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冒昧问一句,先生明明已经取中贡士,为何殿试会黜落?” 陆廷煜苦笑:“因为……父名讳里,有一个‘瑾’字。” 沈聿瞬间便明白了,殿试答题格式是有严格要求,头要“臣对”、“臣闻”,结尾要“臣谨对”。所根据他前书习惯,是无论如何避不。 沈聿添道:“君前无私讳,殿奉文章不必避讳。” 陆廷煜点头:“是,学生知道。可我落笔候,脑中全是前几次遭遇,一激愤,便径直交了白卷。” 沈聿嘴角一抽,这么任性吗? 却听陆廷煜又道:“我知道,这是个案,不该偏概全。假使一个人常在河边走路,为避免把鞋弄湿,是沿着河岸走,还是远离河岸走?我想多数人会选择后者。我现在对怀安和陆淮严格,是为了让他们后不走我老路。” 沈聿却坚持道:“陆先生,恕我直言,有些因噎废食了。先生愤恨于这位学政迂腐,如今传道受业,却又拿它来要求弟子,弟子成人之后再传弟子,邪风是这样助长起来。” 陆廷煜笑不语,坚持己见。 沈聿明白了,既赵淳之后,他又遇见了一个非常固执人。赵淳是固执且实干,人是固执且爱钻牛角尖。 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知到了殿试无须避讳,仍沉浸在过去阴影里,赌交了白卷,让前经历一切苦难功亏一篑。他该夸他有骨呢?还是该骂他意用事自毁前程呢? 不轻不搁下茶盏,偏头看向窗外,两个孩子坐在石凳上,怀安正跟陆淮喋喋不休说着小话。 话已至,多说无益。 见两人来,陆淮小心翼翼站起身。 怀安忐忑不安样子,看看老爹又看看先生,问:“你们不会吵架了吧?” 沈聿啼笑皆非,连陆廷煜都忍俊不禁。 “寻常说几句话而已。”沈聿道:“先生要回吃饭了,我们进去吧。” 怀安点点头,朝先生施了礼,跟着老爹回到二院。 晚上做完功课,照例要跑到爹娘屋里打个滚撒个娇。来到东屋外,便听见爹娘在探讨陆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