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红薯,红薯……” 祁王恍然,又向张岱提问:“先生可知道,吕宋国有一种粮食,名叫红薯?” 怀安瞪起眼睛。 张岱却摇摇头:“从未听说。” 祁王接着道:“听闻这红薯在吕宋亩产极高,十数倍于小麦,先生可愿去府上一看?” 张岱听完,觉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十数倍于小麦,亩产岂不是可达二十多石?真要是有这种粮食,早已经漫山遍野的长疯了,谁还苦哈哈的种小麦种稻子啊。 不过在他眼,这些在朝的文官大多有些何不食肉糜的毛病,渲染一些浮夸的祥瑞哄着皇帝开心,他忙得很,是真没间奉陪。于是打了个哈哈岔开题,说自己明日就要动身回乡,回去教书育人去了,无论几人如何邀请,人家就是不屑一顾。 眼见日头过了正头顶,里长夫妇还要去给儿子送饭、干农活,张岱也急不可耐的要去田里记录这批小麦的长势和亩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众人不继续叨扰,得作罢。 怀安和荣贺原以为红薯的产量有救了,结果大失所望,怏怏不乐的跟在众人身后下了山。回城的路上,沈聿带着两个孩子乘一辆马车,两人玩累了,车厢一晃,睡得东倒西歪。 沈聿撩开车帘,望着官道旁一望无际的麦田,农夫头顶着烈日在抢收小麦,以免一场大雨,将一年的辛勤劳作化为乌有。即如此,他依然要将收获的大部分粮食用来缴纳赋税,还要经过各级官吏的层层盘剥,真正留在自己手的寥寥无几。 如今国朝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土地与人口之间的问题,百姓占据量土地,却要承担全部的税赋,权贵侵占了大量土地,却分文不用缴纳,广厦千万,百姓无立锥之地,国库空虚,富家有陈腐之粮。 这个国家已经烂到了根子,非得忍痛剜疮,下一剂猛药不可。 回头见两个孩子在车厢两侧,一边儿一个睡得正香,眼底露意。一个是他的学生,一个是他的儿子,他今天说的番,让他颇为动,仿佛一棵腐朽已久的枯藤树突然焕发嫩绿的新芽儿,一刻,他在至暗的黑夜看到了希望的光。 两个孩子虽然爱胡闹,可心地是纯良的,能设身处地的体民生疾苦,真是长大了,懂事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怀安在睡梦忽然迸一串脆生生的,愣是将自己醒了。 荣贺也被他吵醒,撑起半个身子,揉着惺忪睡眼问:“你什么呀?” 怀安靠在车壁上:“我梦见我爹和我哥又升官了。” 荣贺满不在意的闭上眼:“又不是你升官,有什么好的。” “要是你爹做了皇帝呢,你高不高兴?”怀安问。 “咦?”荣贺突然睁开眼:“我就是太子啦!” 怀安点点头,两人同发了“嘿嘿嘿”的声。 “怀安,到候,我就封你做大官,让你想干嘛就干嘛。”荣贺道。 怀安煞有介事的摆摆手:“不用不用,非科举正途得来的官不值钱,要封就封我爹和我哥,要他官运亨通,我一样想干嘛就干嘛。” “有道理。”荣贺道。 两人又发了“嘿嘿嘿”的声。 “咳。”有个很沉的声音在一旁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