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神派来的人与他一个德行。
她的乌发还没有干透,神祇哪里懂得怎么伺候人。不过这样刚好,水滴从乌发上坠下来,浸湿了肩上的衣料,令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单薄柔弱,脸颊也升起几分惹人怜惜的苍白。
奚依儿走在教皇的房门前,探出手指,似乎想要敲门,却又被她自己缩回。映照在房门上的身影纤瘦、羸弱,她站了一会,似乎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女子缩紧了指尖,低垂下眼睫,缓缓转过身。
在她脚步刚刚迈出一步时,身后的门就被骤然向内打开。谢望轩站在门口,呼吸微微急促,男子压抑下心中乱七八糟纠结在一起的情愫,眼眸凝视在女子的身上,乌眸里像是藏了许多的思念、无法倾诉的情意,被强制锁紧的欲.念。
“依儿,这么晚了,你为何站在这里。”谢望轩的咽喉像是被刀一片片划开,又缝合在一起,喑哑又难听。
“…我,只是路过。”往日在他面前会露出依恋的笑意,亲昵的柔软的圣女微微低下头,容颜浮上霜冷,礼貌疏离。
谢望轩的心脏一寸寸要被她眸中的冰冻结,片片开裂,露出柔嫩的血肉,“路过…圣女的房间与这里不在一个方位,依儿要去哪里,才会路过我的房门外。”
他好像有许久不曾仔细看过她,也好像有好久没有这样亲近的同她说过话。甚至让他生出了想要令这一刻久久保留,想要细致的描摹她神情的每一处细节,让此时永远不要逝去的想法。
奚依儿被他戳破,微微咬紧了下唇,容颜上浮现出些许难堪。
谢望轩不忍见她这幅模样,心脏都要跟着她一起疼了起来。他几乎克制不住,只差半分便要伸出手,碰一碰她的唇,让她不要再折磨那处娇嫩的唇肉。
“进来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谢望轩主动说道,或许他早就已经想要这样做。他忍了太久,只是因为圣女一直配合,未曾主动凑上前质问他,他才能一直疏离她。
可她只要流露出一分难过与亲近之意,谢望轩就已经溃不成军。
奚依儿跟随在男人身后走进了房间。她似乎有些无措,那些想要与教皇说的话都忘了,女子站在月下,像是一株清冷的红梅,微微低垂着头,渐渐泪盈于睫。
谢望轩原本走在她的身前,重新剪了烛火,令室内的光更亮了些后,才转过身,便看见了那滴泪从女子愈加消瘦的下颌坠落。
谢望轩神色慌乱了一瞬,再顾不得别的,快步上前,单手握住女子的肩,轻轻抬起奚依儿的脸,心疼的帮她把眼泪擦干净,“依儿,怎么了,别哭,是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奚依儿原本还能忍着,被他一哄,眼泪就一滴一滴坠下来,偏偏她连哭泣也像是无声的,只有眼尾泛着嫣红。若不是他亲眼看着她落泪,光是听声音,几乎令人无法发现她在哭得不能自已。
谢望轩手心颤抖的接着她的泪,几乎想要将刀子割在自己身上,只要她能不伤心,令自己怎样认错都好,“依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要哭了,眼睛要哭坏了。”
奚依儿嗓音细弱,像是猫崽怯生生的用乳牙咬着人的手指,“教皇冕下,是不是讨厌我了。”
“没有,没有讨厌。”
奚依儿仰起脸,女子的一缕乌发黏在脸颊上,红唇齿白,细眉纤纤,似柔弱,似清雅,又似在眼角眉梢缠了丝丝缕缕的线,一直勾在教皇的心尖。
“依儿不信我。”
教皇毫无缘由的疏远她,路上即便见到她时,也仿佛当她是空气,在她身侧走过时,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奚依儿怎么可能相信他,女子的手指轻轻缠在教皇的衣袖上,眸中盛着难过,“冕下,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可以改,请您不要…”
剩余的话语停留在了唇齿间。谢望轩薄凉的唇贴在了她的眼角,一点点,细致的帮她将泪舔了干净。
奚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