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他会走上战场,亲手砍下噶尔丹的头颅,用以祭奠部族万千的亡灵……
沈菡站在不远处瞧着一边干活一边聊天的两个孩子,越看越觉得——这人绝对是玄烨故意安排过来分散她的注意力的吧?
有这么个待考察女婿在眼前杵着,沈菡这几天根本没空多想畅春园里的烦心事,光顾着盯着策棱琢磨他的人品性格去了。
不过桃源显然只是暂时的,畅春园内的腥风血雨只是滞后,却并没有远离。
沈菡牵着蹦蹦跳跳的小十一往回走,一进院子就瞧见了被她留在畅春园看摊的季纶正在门边候着,奇怪道:“你怎么来了?”
总不会她才刚走几天,园子里就出事了吧?
季纶看了看跟在主子身后的五公主,给沈菡使了个眼色。
沈菡脚下一顿,面色瞬间变了变,不过她旋即恢复正常,把小十一递给旁边的奶娘,然后笑着转身看向雅利奇道:“额娘这边有些事情要处理,我看十一怕是困了,你们两个先去侧殿休息一会儿,等会用午膳额娘再叫你们。”
“好。”
屋里只剩主仆二人,季纶这才将园子里发生的事情汇报给沈菡。
所有人都被杀了……
沈菡愣在原地,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是冰凉的。
季纶见主子整个人好像都呆滞了,连忙低声安慰:“主子,您别多想,万岁也是为了您好。”
与其放任这些人在里面胡说些什么,不如赶紧了结了此事,死人才是最干净、最不会生事的。
只要这些人都没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胡话传出来,而没了这些胡话,这件事便如过眼云烟,过段时间有了旁的新鲜事,人们自然也就淡忘了。
太子好好的,皇后是好好的,朝廷自然也会好好的。
这不是很好吗?
结果季纶说完,却见主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道:“主子,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季纶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主子这么聪明的人,什么都不用人多说。
“主子,刚才奴才说错了话,其实这事儿......您别往心里去。这些人都是太子亲手送进去的,进了那扇门,本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实际上,不管这些人说多说少,或早或晚,结局都是一样的。宫里的奴才,一旦牵扯进那样的阴司里,不管是否清白,进了慎刑司,都不要妄想能再逃出命来了。
皇上下旨,也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既免了他们受刑,也免得再多生是非罢了。
至于皇上这么干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是因为太子还是为了主子,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在里面,那季纶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这些人早晚会死的。
奴才的命,在主子们的眼里,本就不是命。
其实沈菡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杀人呢?
每年朝堂之上被贬职、流放、抄家、打入奴籍的不知道有多少。每年秋决,也都需要皇帝御笔朱批,一笔勾画下来,多少人头落地。
但这些事情离着沈菡都太远了,她看不到、听不到,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细想玄烨的这一面,那只是他的‘工作’罢了。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直视皇上的这一面了。
这个男人日夜睡在她的身边,对她软玉温存,待她体贴周到,恨不能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宠,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们还一起孕育了四个可爱孝顺的好孩子。
这让沈菡时常会忘了,这个男人是皇帝,他不单单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他的一只朱笔,可以瞬间夺走这世上无数人的性命,不管他们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
而且,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更让沈菡宛如被当头棒喝——权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