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能够目视,那裴自乐呢,他知道了吗? 裴檐雨的眸光定在了沈有痴的面上好半晌,这人依旧是一副捉摸不透又满是凄苦的模样。她向来厌恶恶人故作可怜,便在心中讥诮腹诽,行啊,你若想演,那我也来与你作两天戏。 她忍着喉咙中的疼痛,低低地回应了一声。嗓音听着干涩嘶哑,颈处似有刀片入喉那般尖锐刺痛。 “王妃若是难受,便不必再说话了。”沈有痴的耳力极佳,轻易便能闻得夹在风中的闷哼,“三日之后,在下会去往临安王府登门拜访,还望那时王妃能给在下一个答复。” 凌冽寒风奔走穿过巷口,呜咽中卷起几片枯叶。拧碎,洒落,染上了沈有痴的衣角······ 沈有痴拄杖站起,玄色靴地踩在碎石上哗哗作响,“在下先行一步,王妃好自为之。” 当清脆的竹杖声响敲到巷口的拐角处时,沈有痴似是想起什么,他侧过头,“哦对了,苏家的那位堂二公子与我交好。他极其擅长精密复杂的器械设计和制作。不过他不喜临安王,若是你有此类的困境,可借我的名号去寻他相助。” 话毕,那巷口的拐角匆匆跑来一道鹅黄色身影,怀里还抱着个孩子。佩在垂挂髻两侧的玉石摇晃,撞在一起叮当作响,似乎连这死物也透出些慌乱。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静云压着声音喊道。 沈有痴与她擦肩而过,脚步微顿,似乎想说些什么,听着静云匆忙的脚步声,便只叹了声气。 随着白色缎绸匿于墙后,沈有痴也彻底离开。 静云仓促瞥过一眼便收回视线,连打声招呼都未来得及,疾步走到裴檐雨身旁,眸中透着惶恐。 她的身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厮。 “小姐,小姐!”静云的声线中是抑制不住的哆嗦,甚至还有几处严重的走调,“你可知,临安王在祁水源头那儿,掏出了一具死尸!” “据他们说,这具尸体还与······还与······” “还与小姐你长得一模一样!!”静云喉间绷紧,尖叫出声,再也抑制不住恐惧的泪水,大滴大滴地夺眶而出。 饶是活了两世的裴檐雨,听闻此言也遍体生寒。 重生至今一直以来的安逸,让她在这段时间里放松了绷紧的弦。夺命的幕后黑手从未远去,此刻更是掐着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喘气,而她更是连这是何人所为都毫无头绪。 未知和谋害在暗中潜伏,这必然是一次对自己的警告。 裴檐雨冷汗涔涔,汗滴自额角“啪”地一声砸落在地,和静云的泪一同洇出团深色湿迹。 她半晌才回过神,强压下心中的惧意,颤着手抓住那小厮的小臂,几道衣褶顺着向下,连袖口都有些变形。 “王妃既然知道了,那便随我一同过去吧,王爷他还在等你的交代。”这小厮虽看上去是个男人,声音却是实打实的低沉女音,“这位······” 这小厮并不知静云的名字,只是望着她怀里已经睡去的缪莘莘,“姑娘,你就带小主子先回去吧。” “好。”静云脸上已经满是泪痕,点头应道。 “小姐也要多多保重!” “王妃暂且忍耐一会。”这小厮说罢,还未等裴檐雨来得及作何反应,就将她单手抗在了侧肩上。 随后这小厮便纵身跃起,带着裴檐雨行于黑瓦屋檐之上。 枯枝、围墙、一片片错落的青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