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只是享受那些妖怪见了他便跟耗子见了猫一样,想逃却逃不掉,想造反又做不到,这辈子都得被一个仙官压着,即使害怕愤恨却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场面呢?”
游相轻被他这句话惊了一下,欲言又止许久,最后道:“乔公子,这,虽然那些妖怪大多该死,可我觉得,如此行径,一来不符合仙家之风,二来也容易引火烧身,还是,还是……”
岑双看了他一眼,道:“游公子能定义仙家之风么?”
游相轻道:“什么?”
岑双笑了一下,话锋一转,问他:“方才游公子说错信了他,是为何意?”
游相轻被他提醒,怒气便重回到他脸上,他生气时,说话也利索了:“我父他们总是以为,仙人都是大善人大好人,哪怕那个仙官跑去做了妖皇,也相信他绝不会真的与妖邪为伍,又见他登位之后,于他管辖之内,妖怪作乱与日俱减,在不可能将妖邪除尽的当下,我父便想着邀他过来商议此事。”
再后来,便是人皇听闻了这件事,表示自己也要遣人参加,于是就有了三方集议这个名头。
既然是三方集议,总需要定个时间地点,时间倒是好定,难的是地点选取,就凭人妖之间的关系,谁能当真放心不设防地进入对方的地盘?虽说妖怪们的实力普遍在人修之上,可有句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万一这是对方的陷阱,可如何是好?
所以,就算是妖怪,也是不敢轻易进入修仙世家所在的疆域。
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之后忘忧城那边提出要将时间提前,还要将地点定在忘忧城后,出于对妖皇这位仙官的信任,世家中的大部分家主都答应了,至于人皇的态度则暧昧许多,既没说同意,也没说不答应,含糊良久,到后面还是离得最近的江家家主亲自面见了那位人皇。
二人密议良久,不知说了什么,总之,最后的结果是,两方决定先率世家弟子及人皇部下探一探路。
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一跳!
前去忘忧城的那一行人,一个都没有回来。
游相轻双手紧握,猛地闭了下眼,沉声道:“他们,他们不是失踪,而是……世家每个弟子,都有一块弟子牌,每逢族中弟子外出历练或办事,都会将弟子牌留下,若他们在外丧命,弟子牌便会碎裂——
此次,游家、江家、闻人世家、堂溪世家……十大世家,无一弟子幸免,尽数,碎了。”
修士尚且如此,皇族派出的那些所谓的能人异士,下场可想而知。
岑双问道:“你是说,忘忧城一开始答应将地点定在闻人世家,但没过几天,就改口了?”
游相轻点了点头。
岑双沉吟片刻,又问:“可有寻到他们的尸身?”
游相轻摇了摇头。
岑双道:“未见尸首,如何断定他们不是在路上遇险,而是为忘忧城所害?”
游相轻道:“乔公子说笑了,妖怪杀人,哪里会留全尸,更别提,有的妖精最爱啃食人骨……其实弟子牌碎掉时,也有许多人不愿相信是那位仙官或其部下所为,我父我姐,还有江家和闻人世家,为此事与其他世家争论不休,可错了!都错了!我们错得太离谱了!!”
岑双问他:“令姐之事,也与此事有关?”
游相轻再度点头。
那时,游新雨甫一回到游家,便撞见几位长辈争执,是以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件事,可她却固执认为这事与妖皇无关,想要将之查清楚,江家公子与她一拍即合,二人一同出发,悄悄潜入了那群要去忘忧城讨说法的修士中。
游相轻道:“这件事,我们一开始并不知道,直到那一行人一连数日没了消息,阿姐也跟着失踪了,我们才意识到什么,心头正慌着,便有一只灵鸟飞了过来,灵鸟不止传来了妖皇挑衅的话语,还带来了修士们的随身物品,其中有一件,便是我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