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
云灯看到少年还在挑选河灯,眼尾漫上来淡淡的笑,他拿着笔,想了想自己有什么愿望。
好像有许多,但好像也没有多少。
他所拥有的,和缺少的都有许多。想要许多的爱,想要永远停在身上的目光,想要鲜花和掌声,想要比任何人都优越而光明地生活着。
云灯落笔不定,玄学有时候确实玄之又玄,他的字迹隽秀漂亮,小巧玲珑,郑重地写下心愿,把纸条叠起来,重新塞回莲花里。
宋北砚捏着一尾鲤鱼形状的灯走过来,也有样学样地写了心愿。他低着头,倒也没刻意避着谁,看到云灯好奇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给他看。
外表美艳的少年,仿佛是造物主的倾心之作。上帝或许没有想过为他关上哪一扇窗,家世、天赋、容貌,都是拔尖。只有念书不是很厉害,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看着像是三两岁的小孩,最初学写字的时候,写出来的字迹。
他写的是“想入灯灯”。
云灯抿着唇,没要求他改,“不写写自己的愿望吗?想不想灵感多多?或者事业旺盛?”
修长干净的指节点了点自己的灯,宋北砚应道:“这就是我的愿望,我什么都有,就这个,怎么都得不到,只能盼盼河神,能不能祝我实现愿望。”
人群最密集的其实就那一段,集中的摊贩多,因此人也就多了起来。过了那一段路,河流中漂浮的灯逐渐少了许多。
繁密的树冠上缠了五彩斑斓的灯带,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旁边有一座石桥,上流的灯,漂到了这里。
空寂的河流,宋北砚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小打火机,开了又灭,循环往复。
“哥哥,你灯里写的愿望是什么,说不定我能够帮你实现呢。”
“说出来就不灵了,不过大概的意思是希望小砚顺利吧。”
云灯咬字很轻,好像搔在心头的轻薄白羽。宋北砚知道云灯喜欢说空泛的漂亮话,但还是愿意无条件相信。
云灯借了火,点燃莲花灯,燃了起来,走到河边,小心
翼翼将莲花灯放进河水里。
凉浸浸的河水碰到云灯的手指,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属于他自己的河灯,以缓慢平稳的速度,渡向远处。
鲜活真实的世界令人向往,如果不是那个梦境告诉他,他会永远像被操纵的棋子,被推动着走向本该有的结局,牺牲或者陪衬,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配角。
割裂的事实,让他偶尔会有众人皆醉他独醒的荒谬。会不会连母亲,连宋北砚都是一段程序,每一个动作、每一段对话,经过缜密的计算后,被放映出来。
梦里说,这世界是一本书。
云灯弯了弯唇角,他的愿望也很简单,但求真心,不要欺骗。
宋北砚点燃鲤鱼灯,站着将灯抛进水里,看着有些轻佻:“河神,记得保佑我。”
他绕到云灯身后,云灯目不转睛地看着河灯,一低头便能够嗅到那股清淡又粘稠的香气。
哥哥这称呼一点都不好,好像天然就少了亲密感。他们之间,应该像一对爱人那样,而不是被浮于表面的称呼限制,一个乐于扮演好哥哥的角色,字里话间满是年长者的傲慢,论起来资历和经验,从小被千娇百宠的那个才是真的没有头脑,说不定被花言巧语吃干抹净,都还要擦着眼泪说着都怪我这种话。
至于另一个弟弟,心怀不轨,苦心钻研怎么才能够将哥哥据为己有。
他贪恋地闻着云灯发上的香味,念出来已经在心里悄悄念过无数次的称呼。
“灯灯。”
呼唤爱人的用语。
云灯回过神,便听到少年别别扭扭地说了这两个字。
这称呼谁叫起来都没问题,偏偏是出自宋北砚之后,那种发起疯来连亲生父亲都老畜生、老东西地叫的人。
云灯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地皱着秀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