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揉了揉眼睛,走去厨房,“孟先生吃不吃?”
“不吃。弄她的就行。”孟恪抽开椅子,抬颌示意李羡坐下。
她低垂脑袋,窘得面皮发烫,坐下拿起手机,刚才的消息只是微博推送。
“我没事了。你不吃夜宵的话,先上楼休息吧。”李羡说。
孟恪单手握着手机,低头,反问道:“晚饭没吃饱?”
李羡:“只想着怎么应付江女士了。”
孟恪视线微顿,了然。
李羡低着头,身上是件葱绿色睡袍,头发本来散乱下来,刚才洗澡时重新了挽起来,露出耳朵,耳钉没摘,小巧的珍珠水钻款式,不显眼,大概是她自己买的。
她性格里有很大一部分躲避冲突的部分,乖巧大于叛逆,偶尔也如她对他的评价一样固执,似乎想要找一个支点将他撬动。
孟恪一开始就是懒得对付她的,也不指望她能做到哪种程度。
然而。
然而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其实逐渐加重了自己这一侧天平的砝码。
不多时,陈平将热腾腾的挂面端上桌,“趁热吃吧。”
李羡应着,“陈姐,你早点休息。”
“哎,碗筷放这就行,我明早来收。”
陈平打着哈欠下楼了。
刚出锅的面太烫。
李羡拿起筷子又放下,走去窗边,有些聊赖地将额头抵上玻璃。
庭院里几盏灯,光线昏暗,光晕毛绒绒地被细密雨丝分开。
“好像下雨了。”她说。
孟恪应声。
李羡回头,“你的腿......还会疼吗?”
他没抬头,平静道:“正在疼。”
她一顿,“那你刚才还......”
“刚才还不疼。”
这个人。
李羡抿唇,不经意的口吻:“关节炎吗,还是什么,感觉已经很多年了。”
孟恪说:“医生说是风湿性关节炎。小时候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她撑着手回头看他,停顿数秒。
“摔了一跤?......幸好连城一年四季都不会很潮。”
指尖顿住,孟恪扭头看过去。
窗外光线暗淡,远山昏昧的灰调青绿色,她撑手靠在窗台,身前的光却是暖调,整个人仿佛嵌在相框里。
他笑了声,“再不回来面要坨了。”
李羡说喔,赶紧回来坐下,她拿起筷子,扭头看他,“你真的不吃吗?”
孟恪摇头。
李羡饥肠辘辘,挑起一筷面条,吹一吹,送到嘴里。
她边吃边打开手机,想起件事。
“爸生病了,要去探望一下吧。”
孟恪看她,眼底微茫。
“妈......江女士说的。”李羡提示。
孟恪恍然明白,“她找个理由回来而已。”
他不大在意,继续用手机浏览新闻。
李羡:......
她继续吃面。
不过刚才孟恪茫然的一瞬间确实让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和她都有“很多”父母。
他有权龄和江若琳两个妈妈,她则有李传雄、曾达如两个爸爸。
不愧是豪门。
李羡点开微博推送,是李戍朝刚发的近期日常。
外出追日落、看演唱会、烘焙、拍照......他一直是个认真生活的人。
她点了个赞。
单手操作,不大方便,一不留神就跳转到淘宝,吵闹的短视频自动播放。
屏幕上是一个忽然被推出来的人,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
李羡吓了一跳,放下筷子去关停。
孟恪看过来。
李羡定神,解释道:“是......是条电影的宣传视频,刚才一点跳转过来了。”
她将听筒调至静音,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