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但此刻也只能将就。”
“师傅误会了。”明夷连忙说道“师傅费心找食,明夷岂有嫌弃之理。我刚才只是担心这一只小野鸟不够吃。”
盖聂面色微缓,“不够再猎便是。”
当天夜里,明夷和盖聂的晚餐便是烤野鸟就着煮沸的泉水。
不添加任何调料,仅仅是在火上烤熟的鸟肉味道相当难吃,不过明夷从早上开始便再未进食,饥肠辘辘下也吃了不少。
夜里盖聂听到火堆旁传来翻身的悉悉声响,睁开眼一看,就看到那个新收的便宜徒弟正握着锦囊偷偷抹眼泪。
“你母氏未必会死。” 盖聂重新合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此话何讲?”明夷问道。
“吕不韦商人出身,行事手段并不像其他秦人残暴、素来讲究圆滑通顺、八面生财,你母氏和其他周朝宗室不过无关紧要的人物,杀之并无好处,反落下污名,倒不如迁入咸阳幽禁。”盖聂说道。
明夷没有说话,安静的农舍内,只有火烧过松枝的哔啵声响。
“……但愿如此。”明夷说道。
第二天明夷一个人在农舍中醒来。
晨光自窗中照入,树林中已经传来小鸟婉转的鸣叫声。
明夷简单用清水擦了把脸,便沿着足迹向外走去,村庄离黄河不远,走至河边,就见到了正背对着她观看大河的盖聂。
滔滔黄河裹挟着滚滚水流自西向东,一路向海奔腾浩瀚而去。
这个时代的黄河虽然有泥沙,却还没有到后世那种程度。
明夷原地驻足看了片刻,才走到盖聂身边呼唤道“师傅。”
“我在想接下来是向南走还是向北走?”盖聂负手而立的说道。
“向南走如何?向北走又如何?”明夷问道。
“北走过上党郡入赵国,那里有我家乡。南走入魏国大梁,可以顺便见见我师弟。”盖聂说道。
“南走去魏国罢。”盖聂又独自沉思片刻说道“秦军此番刚刚从韩国手中攻下上党郡,一路走过去必定又平白多些麻烦。还是去魏国大梁好,路途也比赵国近。”
天下诸国连年战乱,国与国的边境线之间常常千里无人烟,道路多为泥泞小道,有时根本就是山野密林。
哪怕盖聂坐骑是匹千里马,也经过月余跋涉,才进入魏国稍稍繁华的境内。
明夷也成功从披丝帛之衣、缀明月之珠的王族贵女,进化成可以独自打山泉水,生篝火、做黑暗料理的女汉子。
这一路走来,明夷终于意识到何为民生多艰了。
流民、盗匪、逃兵、倒在路边的饿死庶人数不胜数,人人都视若平常。
想起年幼刚刚穿越时,每天捧着栗米粥和炙羊肉、冬苋菜、桃李杏子、薤菜、瓠瓜吃,心里抱怨连个葡萄都吃不到……如今想来,只会感到庆幸,幸好不是生在普通的庶人平民家庭里,否则连活着都艰难。
又是一整日的跋涉,明夷一身布衣牵着坐骑乌衡,和盖聂走在魏国的少梁城街头,打算先去城中最大的逆旅休息。
不提师傅盖聂,就是明夷自己当初逃跑离开时,也在衣服中缝了不少圜钱和金块,只是之前跋涉在毫无人烟的地方,有钱也没处花。
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城,自然不必再委屈自己。
走到逆旅前,却看见四驾的华丽马车停在门外,有持剑的武卒十步一人肃然而立,看守在门外。
那些士兵全都披着一模一样的精铁重甲、背负精良弩矢、手中持戟,腰带利剑,连站立的角度都一模一样,可见训练良好。
纵使是炎炎日光照耀的汗如雨滴,也挺直腰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抹汗的动作也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些武卒身上都有一种身经百战的肃然杀气,那感觉极其微妙,只有面对面看见时,才能赶到那宛若虎狼的气魄。
“好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