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抖抖索索，把摄像头对准发生车祸的地方。
老汉撞柱子后，电瓶车侧翻，压住了老汉的胸膛，六十多岁的老汉嘴角淌血，眼皮一眨一眨的。
【快打120.】
“好。”
她们像是在农村，两边都是黄土地，还有几户农家。
有几个大人赶过来，打了120。
还有附近的小孩：“撞人啦撞人啦，死人啦。”
人群迅速将老汉围住，“是李家老头啊，打电话喊他儿子来。”
人声熙熙攘攘，都往里边钻看老汉。
【国人太爱凑热闹了，车祸了也看啊。】
【我不爱看，我妈真是鸡毛蒜皮都要过去瞅瞅。】
【我上初中时，刚下晚自习，一辆救护车从我旁白开过，我太好奇了就踮起脚看救护车，医生们在车里抢救一个老头。呜呜呜，我好后悔！我现在还记得车里淡蓝色的窗帘，一辈子都忘不掉，太可怕了。】
女孩嘴唇哆嗦，“怎么怎么办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看手机。”
叶棠梨镇定道：“挤进去，镜头对准他。”
女孩子挤了好几次，没挤进去，“是我，是我，让我进去。”
但是挤不进去，叶棠梨便说：“你说你有医生，大声点。”
女孩举起手机大喊：“我有医生！我有医生！”
众人这才迅速散开，让她进去。
摄像头重新对准老汉，老汉身上的电瓶车已经被村民们抬开。
他脸上发紫，口鼻都流出鲜血。
叶棠梨：“扯开他的上衣。”
好心的村民照做，快跑回家，拿来一把剪刀，剪掉了老人的衣服。
被重压的胸腔呈现大片的深红，不排除肋骨已经骨折，叶棠梨观察到，胳膊上的筋脉呈现扩张的趋势。
白附子有三十年临床经验，快速判断，老头子这是由于肋骨骨折导致支气管或肺组织挫裂伤，从而引起创伤性气胸。
直播间里的明达理没看出来：【唉，没医生在身边，年纪这么大，麻烦了。】
几乎和白附子的诊断同时，瘫子便说，“这是创伤性气胸。”
白附子双眸略微瞪圆，瘫子的猜想和她一致，她带过许多研究生、博士生，能在两分钟内判断出创伤性气胸的医生寥寥无几。
创伤性气胸明显属于临床医的范畴，瘫子也学过临床医？
而创伤性气胸需要用医疗器材进行胸腔闭式引流，以此进行急救。
可现在不具备无菌场地，急救车约莫要30分钟才能到达。医生们都在镜头另一边，鞭长莫及，瘫子，你会怎么做？
【啊啊啊，瘫子快救救他。】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A大学生讨论：【老爷子撞到头了吗，可是头部没出血，疼晕了？】
【救护车赶紧来吧，快去做急救做检查啊。】
【刚才瘫子说是创伤性气胸，是真的吗？】
【真要是创伤性气胸，那就完啦！首先现场场地不是无菌环境，也没有气胸引流的装置，人挺不过半个小时的……】
老爷子估计撑不到急救车到达。白附子心里清楚，她手指收紧，到时候直播间可能会有人骂瘫子。无论是不是瘫子的原因，和她有没有关系，肯定有人骂她。
没来由的，白附子一阵心疼，她从包里摸出手机。
霍鞠柳问：“你要做什么？”
“我叫直升飞机过去，她不能有事。”白附子拨通电话。
霍鞠柳听得出，这个“她”指的不是地上躺着的老头子，而是直播间的瘫子。
叫直升飞机营救，或许能救老头子一名。但不知他们具体位置在哪儿，如果不是市郊，而是县城，县城没有直升飞机，白附子也鞭长莫及。
霍鞠柳却莫名相信瘫子，“白院长，你等等看她会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