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投胎吗?”梅姑哀婉道:“我生前,他们为了名节不让我改嫁;我死后,他们给我立碑建庙,将我的魂魄困在这里,我怎么能自由?”
二百年的囚禁,梅姑已经几尽绝望了。寒光看着她,梅姑早已是村里教育一代代女孩子的模范,成为了封建伦理纲常的教科书。
“你怎样才能重获自由?”寒光问。
“除非……他们肯拆掉这座庙!”梅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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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村里的老人们听说要拆除梅姑庙的时候,一个个都沉默了,不赞成也不反对。
老村长道:“姑娘呐,既然您已经将金公子送去还阳了,金夫人也没啥大碍,就别管这事了……”
他又隐晦说了一些话,大意是梅姑庙是村里的古迹,有重要意义,不能随便拆。
“也行吧。”寒光随意摆了摆手,道:“反正你们也知道,梅姑显灵了,也不安分,回头她看上了你们中的谁,就是谁的福气。”
村里人:??
这福气太可怕了,他们赶紧道:“村长,这梅姑也不贞洁了,不配我们的祭祀,还是拆了吧。”
村长还在犹豫的功夫,村里的媳妇们不干了,吵吵闹闹,非要拆除这个梅姑庙。
“不是我不让大家拆啊!”村长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当初是这里的人对不起梅姑……”
他说起了另外一个故事,原来梅姑本姓马,是山东人。梅姑的未婚夫死后,娘家本来准备将她再嫁,可未婚夫一家不答应,将她接过来守节,要求她不能改嫁。
梅姑只得嫁了过来,收养了一个本家侄儿,安分过日子。谁料后来公婆去世,儿子成年后只认自己父母,任人欺辱她……
一个雨夜,只有三十多岁的梅姑投井自尽了,死后成了怨灵。有个过路的道士给他们出了个主意,以祭祀为名,建一座庙将她给镇压住,还能上奏朝廷,表彰本氏族。于是便有了一座梅姑庙,还有一座贞节牌坊,立在本村的地头里。
村长不敢拆毁梅姑庙,他怕梅姑再滋扰乡人。
寒光听完后,默然片刻,道:“你们害得梅姑二百年没有投胎。”她忽然明白梅姑为何表里不一了,不是她想贞洁,她是被迫贞洁。
“那道长有什么看法呢?”村长问。
“我跟她谈过,你们做一场法事,送她走吧。”寒光道:“有我在,她不敢造次。”
……
金夫人虽然晕过去了,但她做了个梦。
梦中,有个身着大红婚嫁服,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姑娘盈盈走了过来,对她福了福身子,道:“夫人,打扰你们平静的日子了。我与郎君缘分早已尽了,如今我也该走了。郎君是个有福之人,你也有诰命加身的那一天。”
姑娘说完就走,金夫人有些疑惑,正欲追上去,忽然跌了一跤,醒了。她听到外面有和尚道士做法事的声音,她从金华请的那位褚观主正站在床榻旁,对着空荡荡的屋子说话。
“你醒啦?”寒光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你的丈夫已经还魂了。等休息好了就回去吧。”
“发生了什么?”她有些茫然。
金夫人有些记不得先前的事情了,丫鬟听到动静,从门外走了进来,将超度梅姑一事说了一遍。
“原是这样。”金夫人感叹道,起身再次感谢:“待我回上虞,一定与夫君同去道观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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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回到道观,已经快到年关了。
大雪肆虐,黑山上银装素裹,唯有道观的黄墙稍稍还有点色彩。寒光带众人在斋堂里炖排骨,前几日山下的里正送来了不少猪肉。
明素看着槛窗外的大雪,道:“看来米公子要年后才能来了。”
“这么大的雪,徒步也得很久吧。”小倩感叹道,在炉上温了温酒。
寒光在长桌上裁纸写春联,凌照在一旁磨墨。他虽然认字,但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