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还是原来的菜单,不过被柱子归纳总结一下后,又多了一排主要原料的内容。
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不着调,但做起事来却也挺细心。不仅按杜梨的要求把食材按荤素两类分好了,还将常用的配料也统统记录了下来。
“柱子看起来不靠谱,不过做事倒是挺细心的,日后调教好了,说不定有大用处。”
“嗯。”
坐在对面编篓子的男人头也不抬地答道。
杜梨的视线从眼前的纸张上掠过,确定这些食材真的无一遗漏,才沉吟了下朝胡大刚道:“你觉得他爷爷的病如何?”
听到这话,胡大刚编东西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她一眼,笃定道:“时日无多。”
杜梨听得蹙眉。她那日虽看出柱子爷爷的情况不乐观,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见杜梨追问,胡大刚便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将小桌上的蜂蜜柠檬水端起来喝了一大口:“肺痨。”
杜梨心中一缩,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胡大刚点点头:“咳嗽咯血,呼吸困难。得肺痨的人到了这种程度,都活不长。”
杜梨手脚发凉。古人所说的肺痨,其实现代医学上的肺结核。一旦染上,死亡率极高,而且传染性也强,万一柱子……
想到这,她立刻朝胡大刚道:“那小柱子怎么办?他年纪这么小,可不能也染上这个病。”
胡大刚顿了顿,放下碗,黝黑的眼睛朝杜梨看了一瞬才道:“放心,那老人很小心,不会让柱子染上这个病的。”
见男人笃定的这么一说,杜梨又忍不住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仔细回想那日与柱子爷爷见面时的情景,却也觉得是这么回事。每次咳嗽,老人都牢牢的捂住嘴巴,不让唾沫从指缝里漏一点出来,哪怕是与人讲话,也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且从不与人口鼻相对。
只是这些细节,若不是由胡大刚来提醒,她却丝毫没有注意到。
想到这里,杜梨看向胡大刚的目光不由得又深了些。
这个男人,总是无声无息地站在她背后,看似不经意,却能瞬间洞察全局,实在不可小看!
“你说,如果柱子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胡大刚闻言默了片刻,又低下头拿起编到一半的箩筐,淡声道:“他会没事的。”
河阳县城北,六花岗村。
初升的太阳透过树荫照在破败的小院中,几朵小花从地上的砖缝间生出来,被晨风吹得摇曳生姿。柱子满脸不高兴地蹲在墙角,手里拿着根小木棍,时不时挑一下面前的火堆。
爷爷也真是的,明明家里已经没什么衣裳穿了,还要让他把他换下来的衣裳都烧掉。虽然这衣裳是脏了些,可洗洗还能穿嘛!
柱子一边在心里抱怨一边做着爷爷吩咐的事,直到耳边突然听到‘嘭’地一声闷响时,才猛地从地上弹起来像炮仗一样窜进了屋里。
“爷爷——”
他一边喊一边推开门,却见之前还躺在床上的爷爷不知怎么倒在地上了,旁边还有一只摔碎的破碗。
“爷爷,你怎么了?”
柱子赶紧过去想扶他,却被老人一把推开:“柱子……别过来,离、离爷爷远些……”
老人一边说一边艰难地往起爬,但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臂却怎么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每次刚一起来便又重重跌回去,看得旁边的柱子愣了下,心里也突然一突。
他一直知道的,爷爷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也见过他咯血,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只希望这该死的病魔能早日离开爷爷,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好好的生活下去。
“爷爷,你不要我了么?为什么不让我扶你……”
他伤心地道。
“不是,爷爷当然不会不要你。”
见柱子急得都快哭了,老人急忙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