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瞬间便是想明白了一切,满脸错愕道:「他去了?」
闵知言张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长长叹了口气:「你们刚走,他便去了!」
他哪怕是土地公中比较特殊的一位,跻身八品仙官,但就算是拼了老命,又如何能拦得住那位沈大人一息时间。
「叶大人莫急,瞧这变化,应该不是坏事。」
见叶岚脸色有变,闵知言赶忙出言劝道。
但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但此刻也别无他法,实在是解释不清楚。
因为整件事情看起来实在太过怪异,就像是自己这个土地公联手三教,在刻意坑害朝廷中人似的。
那两人刚走,自己就撺掇沈仪离开府城。
消散的红云,未必是妖魔溃散了,不敢再进犯神朝,也有可能本就是是三教设局,将那沈大人掳走了。
「……」
叶岚再次看向闵知言时,眼中寒意已经是升腾而起。
显然,她刚才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很快,叶岚又轻吐一口气,收起了这抹杀机。
其一是闵知言确实和其他土地公不同,换做别处的仙官,虽然也知晓和参与到仙部中的事情,但仅限于明面上的八司。
而这位涧阳府土地,乃是靠着多年的勤勉和丰富经验,庇佑此地从未出过大事,更是在当上仙官前,就与本地知府乃是生死之交,这才能了解到斩妖司的存在。
若是连他都背弃朝廷,那其实背不背弃也不再重要,只能说明整座仙庭都已经打算真正对人间动手了。
其二则是,沈仪确实有这个习惯……对方每次办事都是差不多的风格。
而且在临走前,叶岚也是察觉到了这年轻人的情绪不太对劲,还曾出言提醒过。
「呼。」
叶岚取出玉简:「你先在此地不要走动。」
说罢,先前还担忧严老爷子伤势的她,此刻却是乾脆利落的传讯了对方,将整件事情如实讲了个清楚。
自从一起去过神虚山以后,沈仪对叶岚而言,早就不是寻常的同僚那麽简单,更非什麽南阳将军,而是曾经在师尊塑像前发过誓,生死不弃的师弟。
玉简的那头静静听完,并没有回应什麽长篇大论。
那位老人的嗓音略显虚弱,但语气却是与往日一般威严坚定:「知道了,等我。」
……
三府之外,十馀座仙门簇拥之地。
天幕间,一抹祥云迅速掠来。
但仅仅是靠近此地,那抹云间便是染上了几分血色,当山风携着腥臭涌入鼻尖,祥云上的身影都是略微一颤。
身处神朝范畴,巫山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这般场景了。
他怔怔朝下方看去,努力攥拳稳固心神。
血浆如溪,在青山上汇聚成河,肆意奔腾,一具具庞大且支离破碎的尸身,占据了他的所有视线,一眼看不到尽头。
倒塌的古塔斜斜支在山脉深处,却全然没有凄凉的意味,只会让人感觉胆寒。
仿佛并非是妖魔们合力破塔而出,而是有凶徒前来,随意扒开了这座塔,将里面的大妖宛如待宰猪狗般给扯了出来,然后一头一头的轰成这漫山遍野的残肢断臂。
至于那「凶徒」是谁。
巫山侧眸看去,只见与宝塔遥遥相隔的另一座山峰崖间。
在这般犹如炼狱般的一幕中,却有人身不染尘埃,面容平静,墨衫飘荡,他就这般盘膝坐在此地,俊秀眉眼间颇有几分顿悟般的超然脱俗之意。
巨大的反差,更是让巫山只觉得荒谬。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那位南阳将军孤身而来,就立在这塔前,亲手诛灭了群妖,瞧这架势,恐怕连一个逃走的活口也无。
这般实力,完全超出了巫山的预料,他本以为沈仪也就是初入太乙仙的水准,离那叶岚都还有无比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