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雨夜
楚琛和衣而卧。
梦里一间熟悉教室,周围是模糊的同学面孔,隐隐约约,有人在高谈阔论:“……自袁本初奋其四世之烈,于官渡大败曹孟德,威震中原。奈何其后废长立幼,终酿祸乱。内有宗族之争,外有群雄环伺,遂使大好局面,转瞬成空…三国人人都爱,楚琛却听得愕然,有哪里不大对头一-自家记忆中的三国历史,与此人所言竟是南辕北辙?
在听到其后北地袁氏大乱斗、孙刘联军趁机北伐,楚琛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等会,吕布吕奉先呢?袁绍怎么不打吕布?”话音才落,袖管变得肥大,校服变成长袍,周遭同窗齐齐回首,诡异的目光一道盯视而来。讲台上的先生面容亦是突然扭曲,一会儿像是郑弦余,一会儿像是张渥,又一会儿干脆散成了面目不清的灰雾:“小友,此等野史你是从何处得来?袁绍何故要与吕布交战?”“那他也不该打曹操啊?"楚琛不由反问,“明明是夺兖州还是哪州那会儿,吕布射杀曹操,然后又得了献帝血诏,有名义又有骑兵,诸侯之位坐稳了。袁绍为夺回大义,这才有的官渡。”
“呃,或许也能,加上为故友报仇之类的……?反正大伙都公认,曹孟德和袁本初年少相识,关系很好。”
那团发声的灰雾闻言,不禁哈哈大笑:“倒也算个有趣推演。但,妹子,你既已逆流千年,为何还执着前世之史?你可知今夕何夕?”楚琛不屑道:“这还不好算么?刚好我在清账,又刚好是个地区级商行的账,里头既没玉米辣椒,又不见土豆红薯,所以我到的,必定是大航海时代之前。”
“言之有理。"灰雾饶有兴致道,“前多久?一两百是前,五六百亦是前,其中差距何以万里计?”
楚琛道:“反正裂出来了三国.……”
“你确定只有三国?”
“来,且看这正史。”
他,或者它,自不断逸散着黑气的袖里掏出一卷竹简。楚琛上前,正要细看,却见竹简徐徐展开,字迹扭曲如蛇,混乱难辨。她伸手欲触,霎时间轰然目响,竹简竞自燃起来!
火焰瞬息蔓延,楚琛猛然惊醒。焦糊气息弥漫于空气之中,与梦境如出一辙,房外也是砰砰连响一一
有人在拍门,伴随着模糊不清的呼喊:
“--#@¥@?$!$#@¥@!"
倦意一扫而空,楚琛如临大敌,本能地抽出枕下匕首,又一把攫起床边长刀,悄无声息地往侧旁暗处去。拍门的在其间换了种语言,倒还在喊:“开门咧!县令找!”
眶!
有人狠撞一记,门栓应声而断,抵在门口的长凳也随之翻倒,发出刺耳的碰撞声。两个人影跌跌撞撞闯入屋里,第一人往屋侧箱柜处去,第二人直扑床铺:“县令有一一嗯?”
“找我?"楚琛问。
……哎!?”
嗤!
刀刃穿透肉體,刺入时沉闷,手腕转动时湿润,充分说明转移注意力是偷袭的第一要义,投戮也不过是熟能生巧。趁那第二人大叫,楚琛将短刀最后一搅,矮身就跑一一
“范阿四!"楚琛大吼,“你刀呢?!睡死了!?”入夜,作为县令明言看好的后辈,又似乎出身不凡,还带着人在,自然不可能被分配进通铺或柴房:
楚琛得的是类似合院的小院。她在主屋,梓娘占间偏的,另两个挤在一道。然而此刻,范阿四却是慌慌张张地从梓娘屋里出来,衣衫敞着,辫发乱着,手里倒还是提着把草叉:
……啥?咋?”
寒意。
仿佛万千冰针,又如阴风吹拂,其所行之处,汗毛倒竖,肌肉紧绷,思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每一个细节都无比鲜明,时间亦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一铮!
双刀相格,两刃摩擦,四溅的火星有如流星迸裂,一股巨力顺着手臂直贯全身。另一个袭击者追来了,自己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