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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3)

二人所乘的皆是西域引进的突厥马,膘肥体壮,追风逐电,在五十丈宽的大道上扬起一阵尘土,正午的日光一照,那灰黄的尘土化作几近透明的星点,缭缭绕绕地缠上枝头的杏花。

姜聆月立在原地,骏马惊起的阵风迎面而来,使她臂间的披帛向后掠去,如同一片孔雀色的云雾,越过乱尘花影,她与马背上的少年对望——因祖上有鲜卑的血统,少年天然生就一张窄面,纤细的眉,乌琉璃般的眼,眉骨高挺,眼尾弯而上挑显得过于锐利,配上牙白肤色,气质孤高到了极点。

若说谢寰是高悬而照的明月,清明和润,孟寒宵给人的观感就是横斜于崖的梅枝,凌霜傲雪。

他也确实不是好相与的性子,至少姜聆月同他是完全合不来的,否则何至于二人成婚三年就要分府而居。

要依姜聆月平日的性子,即便亲见到上一世颇有渊源的故人,她至多就是下意识的讶异一下。

只是孟寒宵今日竟然穿了身朱红的洒金圆领袍,还是常服样式,这未免反常过了头。

她记得他平生两次着红袍,一是大婚之时,二是她去世前,他被擢升为权柄在握的左仆射,加官晋爵,满身朱紫。

姜聆月愣了愣神,思绪不由得被这一身红衣拉回了前世。

她会择孟寒宵为夫婿,其实是一件卜数只偶的事。

那一年姜聆月将满十八,国子监的课业已结,谢寰与姜含珮成婚已有一年余。

她往日的同窗陆陆续续各奔前程,有的依着父母安排早早成家,有的戴上芙蓉冠、持着象牙笏入了官场。

本朝经由前朝开化的风气影响,又因开朝高祖的发妻楼皇后、当今圣人的元皇后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在政事上展现出不俗的才华,提拔任用了多名女官,是以本朝男女皆可参政,女子中尤其以世家女入仕者居多,当中细分起来,无非是科举与保举两条入仕途径,依着姜聆月在国子监的表现,按例她本该保举去中央的三省六部历事。

偏偏她身子实在不济,初入国子监时,她也随大流练过一次武课,硬撑了半个时辰,换来的是昏天黑地、长达一日的昏厥,从此以后武夫子再不让她去进课,平常的课业尚且艰难,更不必说入仕前相对严苛的体力考绩。

毕竟为官做宰这一路上,哪怕是文质彬彬的文官,都免不得要受外放奔波、案牍劳形之苦,若连半石弓都抬不动,如何斗得过穷凶极恶的歹人,如何对得起大梁在马背上打下的山河。

况且她才为着谢寰的事伤感一场,听了亲长的劝告好容易看开了些,又赶上汴京城里疫病四起,她也不幸罹患了,父兄们求医问药,拜神拜佛,总算从鬼门关里抢回她一条命,她的身子却是一落千丈了,彻底与仕途无望了。

她不过是个不及二九年华的女郎,几方事态交杂起来,教她安能不悲?安能不怒?

悲愤交加之下,她觉着自己这一生再无指望,决意绞了头发,入道冠做姑子去,从此青灯古佛相伴,清清静静了此余生。

可她父兄等人岂会同意,自是乌泱泱闹作一团,无论使出什么办法,必要绝了她这念头,送了奇巧宝物万千,自不必细说,平日从不许去的游园庙会都让她一一去了,她还是不甚了了的态度。

这些出主意的人里头就属应如许一根筋,为了讨她欢心,费劲千辛万苦,从远在漠北的友人手中要来一份时文。

时文里头记载了谢寰就藩北地后的种种事迹。

想来做文章的人颇用了些心思,用词凝练,意趣翩翩,甚还弄来了几幅画作配,立时间,北地的风光和谢寰近来的情形就跃然纸上了。

她看了良久,指尖抚过这些绘满丹青的书页,从谢寰披甲执锐前往校场整军的画面,一直翻到他为勉励耕织躬桑的画面,最后一页,是他轻装策马,在黄沙万里的大漠上遥望日落。

这些画作里,姜含珮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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