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颜色染得不均匀。”
“这绣工太差,还不如我。"<2
“这衣服的剪裁再短半寸就好了”
苗季凤忽然完美主义大发作,元鹿听她这些理由,又看她自己身上穿的衣裳,不得不承认苗季凤说的这些建议不算空穴来风。但这里这是一个小镇子上的最平凡无奇的成衣铺,何苦在这里为难店家?老板叫学徒抬了两面铜镜,捧在苗季凤面前。她垂着漆黑纤长的睫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少女的面容。翠眉绿鬓,腮腻鹅脂,都是她一笔笔精心描画过的“有胭脂吗?"苗季凤忽然说。
待上了胭脂,那张脸愈发艳色夺人,无人不爱。她才转头向站着的聂元鹿问道:
“你觉得哪件最好?”
元鹿正斜靠着门,低头用膏脂仔细擦枪,闻言看了一眼道:“你身上这件最好。”
她又将苗季凤拉近,细细端详一二后,摇头道:“不过一一还差那么一点。”
这店外大门旁正有一棵高大花树,时值仲春,满树艳色如火,枝叶蔓生如同华盖,直入窗中人眼前。
元鹿反手握了一下枪,脚尖一点,轻纵提身回转,枪尖挟凤触地,震得树影摇曳,花叶簌簌,就这样如雨般纷纷落了下来。年轻的侠客在这漫天如焰落英中顺势回枪挽花,手臂使力,枪势稳稳顿住。1雪白枪尖挑起艳红落花,摘下。
清风飒爽,拂过元鹿额边碎发,她从窗外探身,垂眸将花别在窗内人的鬓边。6
指尖收回,这才抬起头笑道:
“好了,这便够了。”
乌黑双目中映出一对含笑的、清亮的瞳。那人神色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万事万物如过眼烟云,而此刻却如此专注地看着苗季凤的脸颊,长枪如雪。
“真漂亮。“元鹿想起与师弟在山上时,四季鲜花盛开时,他也常常摘了花做成花冠、花饼、花插,而她会在悄悄摘一朵花,簪在他的鬓边,思及此,不由得浅笑。
红花红衣交相辉映,苗季凤娇美的面容怔怔的,心跳如鼓。他想,若是聂元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对他唾如敝履,他要亲手杀了她。他无法接受那双眸中失望鄙薄的目光,在她这样看了他之后。在元鹿拿出这招哄人百试百灵的手段后,果然苗季凤也就不再挑剔,直接就买下了身上穿的这套,终于结束了补给物资的行程。<2此后二人自然是住在镇中唯一一家客栈,分两间房。待元鹿睡下后,苗季凤却倚窗迟迟不睡。月色清辉播撒,从前他在西南望见的月亮更大、更清些,可那时他并不知道愁绪为何物,只觉得月便是月,盈缺无别。此夜的月亮似乎与前十七年的没有任何不同,却照得人心慌意乱。他拿出从不离身的银笛,放在唇边婉转吹了两下,那调子似巫似诡,全然不是乐曲。片刻后,一条通体乌黑的小蛇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抬起头对他吁着信子。
苗季凤垂下眼,蹭了下小蛇的脑袋,小蛇竞像是有灵性似的抬头蹭蹭,原地不动,任由雪白的手指盖住了它的眼。
片刻后,小蛇彻底不动,身下流出血来。
血汇成一泊的时候,更多的蛇涌了出来,大大小小,各色各样。苗季凤皱了一下眉,虽然此地的毒物不够多,不过也够了。他看着那些蛇密密麻麻汇聚在蛇尸周围,被笛声操控,饮下同类的血,变得更加躁动。“去吧。"苗季凤轻声道,摩挲着手中短笛。1蛇群一下子散开了。
唯有窗棂外小小的血迹,被灰尘和日光晒得暗沉,在第二日或者更久之后被彻底遮掩。
“你问起我师傅的性格做什么?"元鹿疑惑。“没有呀,就是好奇嘛。"少女语调轻快,步伐蹦跳,看起来像个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
但元鹿就是觉得这状态有点不对,或者说…好像轻松过头了。之前她也没这么活泼的吧??
正想着,她肩膀一侧,为迎面而来的人让出一条路,若非元鹿反应快,这时候就已经要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