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它要先将这个不老实的碎片吞掉。顷刻之间,血河流淌,雾气弥散,撕裂之声不绝。一旦脱离了人类形态,孰强孰弱就格外分明了。墓中的巫槐虽然食物质量好,吞了千年老鬼,可到底就这么一个,再就是些摆盘的小菜叶一-从石俑和兵器上凝出来的妖物。但随着苏商四处跑的巫槐,回收了许多的碎片,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只不过,巫槐这会儿还是穿着属于墓主人的华服。在方才的争斗中,被偷走的西装不可避免染满了血污,破烂的没法看了。白芽最初被叫过来的时候,是不太乐意的。她作为鬼魂,自然没法坐在梳妆台前,以人类的方式被抓进诡域里去。巫槐之前是在苏商原地消失之后,换上了墓主人的衣服,躺在棺材里进去的。
白芽只能依着巫槐的吩咐,从棺材中摸出那位夫人的衣服穿上,再躺进棺材。
但是她换衣服的时候,就觉着巫槐看她的眼神格外不善。听它的话,它也能不高兴,还真是难伺候。又不是她想和巫槐穿同个制式的寿衣,又不是她想躺进别人的棺材,原主魂飞魄散,哪怕对于鬼而言,也是很晦气的……问题在于,不这么搞,她进不去诡域啊!
等棺椁合上盖子的时候,隔绝了巫槐的目光,白芽才平静下来。苏商等的百无聊赖,不停打着瞌睡,直等到看到白芽,终于换下了先前身上的龙凤褂,眼前一亮。
“这个好,比你先前那套好看多了。”
那套浸透了血的嫁衣太沉重,看起来就累得慌。虽然如今这套是千年前死去之人的陪葬,可白芽自己就是死鬼,不用在乎忌讳不忌讳的。
白芽先是嘴角微微上扬,随后表情僵住,皮肤龟裂了一瞬。她简直是被苏商那个怪女人给传染了。
苏商又转头瞥了一眼仍旧华服在身的巫槐。也是委屈它了,原本是追着她进诡域,将衣服换了,结果却被个碎片偷了衣服,伪装成它试图偷人…不对,偷家,还是不对……苏商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她活尸化已经有一阵子了,这会儿脑子有点向苏青靠拢,不是特别灵光。她亟需呼吸新鲜空气。
于是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坐在了梳妆台前,将手抵在模糊的镜面上,闭上眼睛。
手指接触到的坚硬冰冷逐渐融化,身子仿佛被吸附般的前倾,穿过了一层厚实黏腻的膜,再睁开眼时,就见自己已然背对着梳妆台。就像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一样。
诡域溃散,甚至生成诡域的那个鬼怪,作为盘中餐也被消化殆尽,先前那种莫名空旷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只剩下被掀了棺材盖之后,留下的陈腐气味。先前放在棺尾的蜡烛早就燃尽了,但随之出来的白芽素手一抬,便催生出两团悬浮的鬼火。
借着泛绿的光,苏商将两口棺材搜刮一空。她尊重死者,可既然这二位,夫人死时魂魄残缺不堪彻底崩散,丈夫被巫槐给吃了个干净,谁都没有再轮回转世的可能,也算是殊途同归的一对怨侣,那他们的遗物,苏商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夫人这边儿,梳妆台和棺材里,首饰很多,大多是扭曲变形,应当都是她死前发脾气摔的。
主墓室里的棺椁则很有趣,尸骨旁堆满了残破的锦帛,而在四壁上,像是节日彩灯似的挂了夜明珠串。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墓主人死了都不想闭眼呢。而苏商看这串千年后依旧发出淡淡荧光的珠子有些眼熟,正是千年前,挂在夫人梳妆台边的。
唉,全都错付了。
离开陵墓时天已经黑了。
白芽自然是不愿意和巫槐一道走,飘回了自己的墓。苏商一转头,就见巫槐到底是把那件染血的西装又穿在身上了。满是深浅不一的血迹,还皱巴巴的,掉了两个扣子,简直没眼看。都说人靠衣装,也就巫槐这张脸穿它还能看,换了别人,只会被当成流浪汉,还是刚偷东西被揍了一顿,一点不值得可怜的那种。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