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退让只有死路一条,那么此生她便与他们斗到底。
此间事了,已是深夜,宴席早已散了,府内又重归寂静。
碎花满落,夜凉如洗。
沈泠自书房出来,几片花瓣砸落在她肩头,冷风一吹,头晕晕沉沉地,她拢了拢衣襟,脚下有些踉跄。
刚才李振临走时问她,为何这样不信任温行?
她没有回他缘由,她无法告诉任何人,上一世温行是沈栋的肱骨之臣。
这一世,虽然是她救了温行,可上一世的一切历历在目,她必须要将温行与沈栋之间的关系斩杀个干净,方可放心。
粟玉扶她回寝殿就寝。
今日酒饮的多了些,得一夜安睡。
次日,沈泠是被殿外的嘈杂声吵醒的,其实也不算早了,日头早就高悬。
沈泠伸手撩开床榻前的帘子,外头日光照进来,晒在脸上,她眯了眯眼,觉得有些刺眼,复又松手放下帘子。
缓了一会儿,抻了抻胳膊,起身问道:“外头是何事在扰?”
侍女见她醒来,忙进内殿,奉一盏温茶,“回殿下,是挣公子与行公子,还带了许多书卷和些许衣物。”
沈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
是了,她昨日是答应了温行,让他二人迁居长公主府的。
来的倒是快。
沈泠接过茶喝了几口,宿醉的燥意下了些许。
依旧是侍女伺侯梳洗上妆。
今日无事,沈泠简单绾了个单螺髻,并未施粉,只淡淡涂了层口脂。她本就肌肤如玉,如此反而愈显剔透。
依旧是着白衣,裙角衣边暗纹点缀,双臂挽着绛红色帔帛垂于身后,仿若将将出水的莲花,不染纤尘。
打开寝殿门,就瞧见殿前立着的那人。
熹光落在他身上,那双眸子在看见她时亮了几分。
少年松风水月,当真是公子如玉,此间无双。
“殿下。”
温行轻声唤她,几步迎到她面前,眼睛里漾着笑意,星星点点。
沈泠莫名被他的笑意感染,也浅浅牵起唇角,“怎来的这样早?这么多东西,怎不等本宫派人去接?”
温行低头轻笑,“左右不过是些书卷衣物,并不劳累,殿下不必担忧。”
……
不过一句客套话而已,她有什么好担忧的……
正想问他温挣怎么不在,粟玉便从偏殿那边小跑着过来。
还没到跟前,就听到她的声音, “殿下,挣公子在偏殿歇息。”
粟玉矮身行礼后,立在沈泠身侧继续说道:“今晨殿下还未醒两位公子便到了,您昨日还未来得及赐居,奴便想引两位公子至偏殿稍歇。”
沈泠瞧着粟玉一脸怒冲冲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也没有打断她,就由着她说。
粟玉忿忿道:“挣公子倒是去了偏殿,行公子却非要立在这里等殿下。”
说着白了温行一眼,接着道:“大清早的来了位公子,殿下未醒,便一直侯在殿下寝殿外,挪步都不肯,惹得众人争相来看。”
……
怪不得一大早乱嘈嘈呢
沈泠抬眼去看温行,却见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见沈泠看自己,又垂首道:“是温行错了,扰了殿下清净,下次不敢了。”
是认错的话,可却听不出丝毫歉意。
沈泠张口想说些什么,他又是一脸无措,十分乖巧。
这下好了,态度诚恳,表情到位,倒叫沈泠一时说不出怪罪的话来。
这孩子自白洪山回来就怪怪的,莫不是伤到了脑子?
少年人的心思难猜,沈泠也懒得去管。
“府内落枫院还空着,那处十分雅静,正适合你二人温书。”沈泠直接跳过了先前那个话题,给他指派了住处。
“谢殿下。”温行眸中的星子更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