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大片的水疱,转眼又被烧破,半透明的汁液从水疱中流出,伤处水滟滟地露出血肉,火焰燎过,又烧成焦色。
指腹按住地上摊开的圣旨,她一点一点拖动身躯,瞳孔瞪圆,因疼痛而忍不住颤动。
窗外的月光撒进,静静照亮了窗边一隅,映着圣旨上的墨迹。
“程家,贪墨、通敌......”程知遇颤抖着手,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浇灭,火焰点燃圣旨,“腾”地一下窜起,将她的脸烧得面目全非。
“......满门抄斩,罪无可恕......”
程知遇轻嘲,火焰犹如饿兽将她撕扯殆尽,烟灰、炭末直往口鼻里钻,她疼到喊不出来,只觉得肌肤骨骼在不断收缩发硬。
就剩她了。
程府就剩她了。
她本以为这张字条是程家的救命稻草,不成想,是自己的催命符。
程知遇挣扎着睁开眼,在有限的视野中,她原本白嫩修长的手已成黑炭,轻轻一动,炭皮便开裂如脆皮般扑簌簌掉下来。
写字条的人,到底是谁?
“不,不要。”我不要死在这里。
程知遇蜷缩在火海里,绝望地在地面上拖出指痕,渐渐失去意识。
阁楼外,一双裹着长靴的脚踩在雪上,吱嘎声转瞬即逝,火势汹汹烧得脸发烫。
他的鸦睫微敛,挥挥手,叫禁军剿杀程府随行而来的府兵,眼前火光冲天,掩盖了惨叫声。
“旧址而已,烧了,便烧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