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卓一大师。”
卓一挣扎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冷哼一声,“也不掏银子,就想拿我当驴使,我可不干!"他甩袖就要跑。
“呵呵。"陈德清嫌弃之意不掩,厉声道:“狗屁卓一大师。医者,父母也,如此见钱眼开、草菅人命,哪有大师风范?!”卓一抖了抖袖子,冷脸看着他,“哼,你以为你说老夫两句,老夫就会上赶着给你当牛做马?别想了!治病救人不假,可老夫也得生存,没钱一切免谈!钱花到位了,别说一个小小的疫病,叫老夫活死人肉白骨都成。可若是分文未有,就是一根狗尾巴草,老夫都不会开!”“你!“陈德清被他的话气得不轻,刚想继续说话,便被【卓一)拦下。“大人!”【卓一】在后面叫住他的名字,无奈地摇了摇头。“医者仁心,即便不是为了正我清名,老夫也会竭尽全力,解救百姓。”【卓一)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论真假,仅凭这一番言论,众人看向【卓一】的目光都不免敬佩起来,再将目光落在大庭广众之下挠后背的卓一身上,多多少少都显露出一丝质疑。“?〃
“装什么啊。"卓一似是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撇了撇嘴一脸鄙夷地看着【卓一】。
【卓一】无奈摊手,并不与他计较,二人相比,卓一倒像个跳梁小丑。陈德清出言主持公道,将为两人腾出专门的屋子制药。程知遇现在只想逃。她扶额按了按正疼的眉心,倏然想起一人。外面的雨势不见小,陈德清撑开伞,青筋纵横的手握住伞柄,朱红的官袍被天色压得平添一分沉闷,他垂眸,同程知遇颔首,“程娘子,叨扰了,怕是还要几日才能见分晓,我送你回去?”
程知遇搓了搓发冷的手臂,秋水般的眸子在伞下熠熠生辉。“陈大人,我想见见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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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蜡液在灯盏中积了半指厚,程知遇掐灭灯芯,眸中暗藏愠怒。陈德清几乎没有思考,一口回绝了程知遇的请求。他的话平静,却又坚如磐石,不等程知遇反驳,便将手中的伞塞到她手中。“那看来你不用我送你了,阿峰,你送程娘子回去继续隔离。“陈德清叫了送程知遇来的侍从,转过头说话,说话更是淬了毒一般,“他得了疫病,现在同榆关得疫的百姓一起,关在慈云观。你若想见他,等你什么时候也得疫了,你再去找他罢。”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得个他爹的疫,你全家都得疫!程知遇眼中的怒火好似能将眼前熄灭的灯盏再次点燃,倏然觉得拿疫病骂人不好,只得念念叨叨不知在和谁道歉。把自己扔在床上平息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气,便把被子卷成卷,愤恨地怒锤被褥,直到将手捶得通红才善罢甘休。哼,不送就不送,嘴里跟吃了枪药似的,真讨人厌!程知遇咬牙切齿,坐在床沿生闷气。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打在窗棱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惹得程知遇更加烦躁,她将砸扁的被卷展开盖住脸,向后一躺忍不住开始担心。陆明在干什么呢?
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呆在陌生的环境里,会不会害怕啊?程知遇眉心绕着淡淡的愁绪,忍不住抱紧被子。
陆明比她想象得要坚强。
残破的弥勒佛只剩半边金漆面孔,慈眉善目的脸布满裂痕,罅隙中爬出霉斑,正巧落在了佛目位置,像是在为这场无妄的浩劫垂泪。陆明同榆关百姓挤在一起,身上裹着潮湿的被褥。慈云观废弃太久,观门年久失修,已遮挡不住太多风雨。腐烂的气息散到蜘网上,蒸得经幡上的孔雀明王都生了绿毛。
老妇人蜷在褪色香案底下,身边安睡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娃娃,趁着孙儿睡觉,她这才腾出功夫,用手上的木簪咬牙挑开小臂溃烂的皮肉,带出几条肥白的蛆虫。
案头上半截红烛爆了灯花,给她哧得跳起,手上的木簪也甩出去落在积了雨水的蒲团上,水面浮着一层灰白。
那小娃娃被吵醒,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