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务。"他抬了抬手,旁边的阿峰立即上前。程知遇甩开阿峰的手,耳畔红珠衬得她唇红齿白,脸上写满了不服气,“大人,您这就信你带的那个是真卓一?"她冷笑一声,微细的声调在雨中不甚明显,“我倒是不知,什么药服下去效果这么立竿见影?您就这样把我带的人绑了,那陆明的眼疾,谁来治?”
陆明,陆明,全是陆明!陈德清不想再陪这个狂妄自大的娇娘子看什么辨别真假的戏法,此时也冷了脸,没好气地同她说话。“那你说怎么办?“陈德清凝眸看向她,雨丝无情地打在脸上,“那么多百姓等着救命,多拖一刻,就多死一人,我等不起!"他几乎是咆哮出来,攒着怒气的眸子落到程知遇的脸上,骤然又熄了气焰。也罢,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娘,只身带着家人回乡求药,路上卷到无妄的疫病里,总归不好受。
他的怒气梗在喉咙里,闭眼,无奈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再次睁开眼时又恢复平静,平声安抚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他。你若是只信他是卓一,那也不必同我分辨,待疫病一消,你大可带着他继续赶往营州,救你那成天在嘴边挂着的劳什子陆明。”
陈德清心力交瘁,不想再在真假卓一上浪费时间。“我自然对他是卓一这件事存疑,这二人我谁也不信,我如今只信自己。”程知遇冷清的嗓音浸透了雨水,“所以,在我未分辨出谁是真正的卓一之前,我不会离开榆关。阿峰是吧,我不用他送,我要换个人。”陈德清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以为她是在耍脾气,无奈挥挥手,“石山,你去。”
旁边一个瞧着老实的侍从一愣,立马站直了指着自己,“啊?”“你去。“陈德清挥了挥手,“阿峰,你随我回去整理新增的病人名单。”阿峰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程知遇,无措地挠了挠头,听陈德清发话,连声一应,“啊,是。”
暴雨倏地急转,石山奉命带程知遇回去,他打着伞,小心翼翼地为疾步回屋的程知遇遮雨,忙不迭地安慰,“嗨呀,程娘子您多担待,我们陈大人就这个样子。他嘴上不饶人,心却是好的。”
程知遇的绣鞋踏碎水洼里的虚影,迅疾的步子骤然停下,转身直视石山的眼睛。骤停的伞面在空中悠然旋转,甩出雨帘,石山对上她极有震慑力的眸子,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程,程娘子.……“石山试探性地唤了她一声。“他的人如何,于我有什么干系?“程知遇轻蔑地勾起唇角,眼尾微挑,“我到地方了。”
石山这时才注意,已经到了地方,连忙打着哈哈送程知遇进去。“哎呦。“程知遇被门槛绊了一跤,花容失色地把住门边,石山眼疾手快想向前扶住她,忽想起男女大防,手在空中虚虚拦了一下,并未接触到她。程知遇眸光微敛,不动声色地揩去门上印记,转头露出一个看起来和善些的笑容,“无碍,我走太急了,多谢你送我回来。”“没事没事。“石山悻悻一笑,握住伞柄,只等程知遇迈进屋子,他又将门锁上。
大
铜灯芯静静地燃着,将陈德清半边侧脸映照,阿峰勤勤恳恳地将分散的名单一张张捋好,递到陈德清手边。
一滴墨迹落在纸上,登时晕花了一个“程”字,陈德清倏然想起什么,搁下笔换纸随口问他,“对了,石山送程娘子回去时,你告诉他在哪个屋子了吗?别再送错了。”
阿峰低头数着人,“六十七、六十八……啊,没有。“阿峰心虚地挠了挠后颈,开口找补,“不过门上有印记,石山分得清生过疫病和没生过疫病的屋。再说,程娘子回去,哪能不告诉石山准确位置啊,这一不小心走错了染上疫病,又不好受。”
阿峰顺口吐槽道。
惊雷劈裂云层,又一滴墨迹在纸上晕开,陈德清突然意识到不对。“去看一眼!"他突然起身,还未搁好的狼毫笔沾染袖缘,将他绛红的袍子染出一块墨黑。铜漏滴到卯时三刻,风将门口高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