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喜悦,闷声道:“殿下请说。”“替孤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崔苡茉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着又高又多的书籍,眉心紧拧。这些活是小厮才干的,哪怕父兄去世,娘亲失去管家大权,她都没做过这种差活。
“殿下,这恐怕并不合适。“她试图提出异议。“有何不合适?"他反问。
崔苡茉沉默了会,掀唇柔声道:“这种差事应当由下人打理,殿下若是想惩罚臣妾,可以从别处着手。”
谢封延冷笑了下,“好吃好喝侍候着你?还是让你在孤身下……喘几声就当是惩罚?″
崔苡茉脑海铮的一声,不敢相信太子竞拿他们圆房的隐私来羞辱自己,眼眶有些疼。
“殿下……你是太子,不可以这么无礼。“这些话摆到台面上来说,本就不合礼法。
但她也知道这样反驳,毫无用处。
谢封延看出她的抵触,眼里一冷,沉下嗓音,“犯了错就要受罚,在孤这没有谁能因为别的事而逃过罪责。”
崔苡茉看着太子冷冰凌厉的眼神,方才还觉得太子对自己有所改观,原来只是她误以为么。
她深呼吸了许久,做了许多安慰自己的心里准备,只希望太子只是奖罚分明。
但她还是有些难过,这种奖罚分明十分不留情面,哪怕她在侯府里,娘亲也不会这样对她。
崔苡茉最后归咎于太子不是一般人,将来要做帝王,他生来的职责和使命便是如此,她只能迁就他的规矩。
压下那抹沉闷,她福身:“那请容许臣妾吃了饭再来领罚。”“允了。”
疏月给她备了许多饭菜,她饿了。
崔苡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下,疏月已经给她盛好饭。“五姑娘,殿下对你怎么样?是不是……格外温柔?”疏月知道五姑娘今天高兴,还特意嘱咐黄大厨炖淮山党参鹌鹑汤给太子补身体,五姑娘怀着愉悦的心情给太子送菜,为的不就是和太子增进感情么,太子应当也会与她说些蜜里调油的情话,毕竟这是两人圆房后的第二天。不管之前如何,男人总会有些念念不忘的,哪怕是太子这般尊贵身份的人,五姑娘又生得这般美丽,性子又体贴入微,哪个男人不想怜爱,她甚至大服揣测可能太子又会要了五姑娘。
她之前入侯府做事,听莲姑和那些老人说,先侯爷在世时,眼里只有大夫人,怀大少爷和五姑娘的时候,先侯爷基本寸步不离,可教人羡煞死了。崔苡茉吃饭前,喝了口汤:“别说了,他要罚我。”疏月啊了一声,“殿下怎会这般对待五姑娘?”“他要追责昨天庞大娘闯入院里的事。"崔苡茉说起来有些气。疏月耷拉着脸,心里腹诽太子未免太过严苛,五姑娘都和他睡了一觉,他不和五姑娘说些体己话也就算了,居然还罚她。崔苡茉吃过饭,又休息了会,才过去领罚。彼时过了晌午,苏州正值夏季,知了在院子的树梢上趴着叫不停。太子书房里,书案前没有旁人,她走进去看才知道殿下在里面卧榻午休。隐隐瞥到太子的睡容,肃静沉戾,教人不敢近看。崔苡茉收回视线,回头看着这几乎一整面墙那么高的博古架,不知道要整理到什么时候。
她让疏月给自己系上襟膊,以免脏了衣袖,露出两条白生生发光的胳膊。崔苡茉动作轻柔,先从底下的书籍整理起来,用糅黑漆为底上嵌薄螺钿的拂子掸拭书面上的尘埃。
太子阅读的数目广泛,《易》《诗》《书》《礼》等在内十三经、还有前或各类史书,洪范、帝王政要、大诰、兵法,以及大周朝江南沿海抗敌将领编著的《纪效新书》,许是来到苏州办差,苏州府的地方志、州志、县志,甚至是苏州著名文人雅士的笔记和集注也都有收录。
这样看,太子的确有成为一代明君的资格,遍览群书,哪怕是一些文人雅士的笔记集注都看,是不是说明他并不会因身份的高贵而轻视毫无出身的文人?可为什么总有人说与他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