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扔掉呢?忙了一晚上,回到府上天都已经快亮了。
姜桃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幸福得就像拥有了全世界,罔顾外面高亢的鸡鸣声,头一歪就进入了梦想。
醒来时已是中午,她揉揉眼睛,发现右手手腕上的贝壳手链散开了,随着她的动作,贝壳和仿制的小珍珠掉了一地。奇怪咧,昨天经过那么多摧残都没断,如今安逸下来竟断了,让她不禁《意林》上身,脑补出一些人生哲理。
她将手链的残骸拾捡起来,放进一只小木匣,随手搁在床边,然而几天后,那只木匣竞不翼而飞,好生奇怪。
不过她一向心大,也没多想,寻思或许是仆人打扫时给误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件,很快就忘记了。
目下,整个李府,都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不久前还豆丁大的小少爷,嗖地一下长得和大公子二公子差不多高了,大家一时都难以适应,免不了要凑在一起嚼舌头。最先适应的是殷夫人,她已经在缝制新衣裳了,李靖是最不适应的,尤其是看见儿子双手插兜,大摇大摆在庭院里、游廊中晃来晃去,一副目中无人的悠闲样子。
他想训斥他两句,然而他学习优异,修炼次次被夸,很给他长面子,他找不到批评的理由,更何况他还刚刚救出了那么多被拐卖的孩子,在陈塘关已经算个小英雄了。
那个叫阿桃的女孩,还跟他据理力争,说那只狗不是被哪吒害的,而是那个杂耍艺人故意栽赃。
“要不您跟他道个歉吧。"女孩眼睛亮亮的,提议道。他登时黑了脸,虽然心里承认自己错了,可哪有当父亲的给儿子认错的?“哪吒,他心里肯定知错了,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姜桃趴在哪吒房间的窗户上说。
“哼,反正我一点都不在意,他若是来道歉了,我才会掉一身鸡皮疙瘩呢。”哪吒横在床上,越过几张长案和一张大屏风回答道,顺带着打个一个硕大的漫不经心的哈欠。
自从他变大,她都不大敢进去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而且一靠近他,她就有点坐立不安,尤其是他身上那股少年人特有的热气辐射而来时,她脑子就开始空白。
事已至此,两人不可能再坐在一张床上做不倒翁了,也不能在晚上随随便便串门,很多东西一下子都变了。
对此哪吒倒是反应良好,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而且出奇的听话,但姜桃总感觉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绝对在酝酿着什么。又过了几日,她实在忧心敖丙的状况,就趁着外出采购,偷偷来到海边,吹响了海螺。
敖丙比上次慢了些,但还是很快就现身了。他看上去已无大碍,就是脸色有些苍白,也可能他一直都挺苍白的。
“你没事我就放心啦。"姜桃开朗地笑笑,一阵海风刮过,吹在身上暖融融的,“罪魁祸首虽然死了,但东海的嫌疑洗清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敖丙沉默地点了点头,头上两只龙角没有化形,长长地支棱着,海水从他脚面拍打而过,却未沾湿分毫。
“你来这,就是和我说这些吗?"他忽然开口问道,显然是注意到了她时不时就微微躲闪的表情。
姜桃有些难过地从兜里摸出那只海螺,轻轻递给他:“这个还给你。”她没有说太多,但言外之意还是很明显的一-他们大约不能再见面了。敖丙垂下眼睛,没有接。
“送你了,就当是一个纪念吧。"半响,他才开口道,眼睛始终微微低垂着,“我一直没什么朋友,能认识你很开心,豆饼也很好吃,当然,你要觉得是个负担,也可以随手扔掉,我还有挺多的,不妨碍什么”他仔细斟酌着用词,说得有些迟疑和断续,一只手还在身侧不经意地握紧。姜桃赶紧摇头:“没有,我没觉得是负担。嗯,对,我就是怕它独一无二,放在我这儿影响你使用,既然你还有好多,那我就不客气地留下了。”她这个人最怕尴尬,尤其是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尴尬,她觉得敖丙似乎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