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亲眼见识过的,按照他对他的了解,这位陛下对于先帝应当是十分厌恶的,毕竟先帝如此昏庸无道、荒诞不经。
在这几年间,也从未听他提起过关于先帝的一字一句。所以依照这位陛下冷酷无情的性子,应当是漠不关心的,只是也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操办起了先帝的冥寿。
卫崇一时半会想不通,只能搁置在一旁,想着明日上值再和同僚探讨一番。
不过对于这位陛下的为人,他还是放心的,这位陛下虽然一向冷心冷面、铁石心肠,却也公正严明,想必不会小家子气到去为难一个小姑娘。
因此卫父虽然也有一些隐忧,但觉得他家女儿这般乖巧,不会平白无故惹事生非,所以他提起的心也就慢慢落下了。
……
司马徇这道旨意,能哄骗得了一部分人,自然哄骗不了朝堂上那些成了精的老臣。
“什么进宫为先帝祈福,先帝都入陵寝多少年了,现在才想起来?要我说,这不是要安抚亡灵,而是要安那位陛下的心!”
“皇宫内既无太后太妃,也无皇后妃嫔。太后已逝,太妃们也被迁到了郊外行宫颐养,这位陛下在宫中孤家寡人,眼下多了一位小姑娘,可不就是孤男寡女!”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使他是司马徇,那也一样!”
“只是十分奇怪,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直接封为嫔妃呢?怎么还要用这样曲折的法子?”
“不过这位薄情寡义的陛下身边难得多了一位女子,也是罕见啊,前几年那些催他立后封妃的官员,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如今也无人敢置喙他的后宫一事,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自己开窍了,这位卫氏女了不得啊。”
“话可能说早了,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还是静待后续罢。”
在上京城的某一处府邸里,两名臣子正在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言辞之间颇为八卦。
……
卫雎三日后便要进宫,临进宫的前一天,趁刘嬷嬷还在午憩,卫雎偷溜出来找林书棠道别。
“规矩真多呀!我天天要么头上顶着一册书,要么顶着一只花瓶,不仅站姿,连坐姿都要纠正,走来走去、跑上跑下,一天下来,我觉得自己都要废掉了,这些宫规真是繁琐磨人!”
“今天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要进宫了,不必再受这规矩之苦了。”林书棠宽慰道。
“明天要进宫了……”卫雎有些苦兮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也不能随意地到处去游玩了。”
林书棠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啦,先帝冥诞还有一个月就到了,估计也就两个月左右就能回来啦。”
“诶,但愿如此吧。”卫雎依然情绪低落。
林书棠开解道:“难得偷个懒儿,你想吃些什么,想玩些什么,趁现在抓紧呀!”
对哦,明天就要进宫了,时间不多了,一想到这点,卫雎连忙道:“我想吃桂花糕!”
“好,我去命丫鬟买来。”
与林书棠说了一通话又吃了糕点之后,卫雎连忙趁刘嬷嬷还未睡醒,火速溜了回去。
在走回卫府的途中,迎面行来一人,他身着一袭馥紫色绸缎锦袍,肤色极白,眉眼多情,凤眸狭长,唇瓣殷红,看起来妖气十足,他面上含着一丝笑意,主动朝卫雎招呼致意:“卫娘子。”
卫雎本来想绕过他装作不认识,毕竟她跟他并不熟,但既然他主动开口了,于是她回应道:“季公子。”
“卫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季景和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低头注视着她墨黑莹润的眼睛。
卫雎对视上那人含笑的眼眸,看起来既妖冶又盅惑,她微微一愣,虚望着他身后的街景道:“我现在是要回家。”
“听闻卫娘子明日便要进宫了是吗?”季景和盯着她翕张的红唇,轻声问道。
“是啊。”一想到进宫,她的眉头便轻轻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