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陵王扫了一眼那扇下的碧玉坠。
扇坠旋转间,露出了一个王字。
云禧转身,追上范子石讨好地说着“大哥,你不要生气嘛,生气会伤害自己的身体,这样我会更难受的,一难受便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范子石绷着脸,仿佛打定注意不再搭理她。
云禧知道这次留书出走一个月,家人定会很生气,所以继续说道“大哥,你这样伤害自己我真的万死难安……”
“胡说什么。”一听她诅咒自己,范子石到底是忍不住地斥责。
见他终于同自己说话了,云禧喜笑颜开“大哥你最好了,虽然板着脸的时候也很好看,但不板着脸的时候更好看。”
“……”范子石偏头,掩盖松下的神情,转瞬又立刻绷紧,像是不为所动。
花言巧语,讨好卖乖。
想起刚才她对自己说话时锋利不肯屈的样子,淮陵王微压唇角,很快收回视线。
刀二看着大门口跟自己的哥哥嘀咕了一句“这次范小姐回去定要受罚。”
刀一看了眼自己的主子。
淮陵王神情不显地端起酒杯,说了两个字“倒酒。”
一直连头也不敢抬的宋绮罗赶紧起身倒酒。
淮陵王仰头,喉头滚动间,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受罚又如何?
身为女子不待在闺阁后宅竟敢偷跑出家月余,与野男人沾染不清,吃些苦头也是应当。
否则如此无德无行肆意妄为的性子怎可嫁人妇教子女?
回江远侯府的路上,云禧一直使劲招数讨好范子石。
她不喜欢看到对她好的人生气难受,这样比打她一顿更难受。
只是临江远侯府越近,她就有些心不在焉地沉默下来。
一想到满屋子的亲人皆会用失望的眼神望着她,就像无数的软刀子戳进她的喉咙,她就快喘不过气了。
她甚至在看到江远侯府的匾额时,脚步都顿了顿。
范子石偏头,看了一眼云禧。
见她穿着单薄,鼻头都被冻得瑟瑟,到底将身上的大氅披到她的身上,又不免想起她当初将那上好的狐裘翻墙送给淮陵王的举动。
忍不住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云禧,这次不要再顶撞……他们了……”父母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时,范子石及时改了口“你乖乖认错认罚,绝对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顶嘴。”
“谢谢大哥,我知道了。”云禧冲他笑了笑。
别看云禧此时态度软,说着讨好的话,却全程没有一句‘我错了’。
她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大哥,所以愿意这样哄他。
想到这里,范子石默默地叹了口气。
整个江远侯府的人谁不知道云禧性子倔,只要她认为对的事,打死都不会说一句“我错了。”
就像一头倔驴,有一腔撞翻南墙的孤勇。
喜欢淮陵王,即便是成为了全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话丢尽江远侯府的脸面,乖乖地在祠堂里跪了一月有余,出来后却仍然没有一丝退缩。
仿佛只要是她觉得没有错的事,她就不惧怕千难万险,即便趟刀山赴火海也无所畏惧。
她执着得让所有人头疼,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母亲常常说她性子不知道随了谁,一点都不像范家的人。
范子石又看了一眼身侧的云禧,神情复杂至极。
和云禧想象的场面不同,这一次,父母甚至没有见她。
夜色浓稠,不见星子。
灯笼在陡峭的春风中飘摇,身边影影绰绰。
云禧老老实实地站在正厅外,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很快,房门打开。
云禧看到了坐在正厅椅子上的父亲母亲。
大哥关上门的瞬间,她隐约看到了祖母和几位堂叔。
都快宵禁了,祖母还未歇下?
想必是因为她,云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