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杜妈妈把荷包里的碎银子倒出来数了数,顿时眉开眼笑,“这老太太还真是大方,竟有十一两,我就说不亏吧,这些够咱家嚼用好长些日子了。”
说到这儿,她忽地看向沈隽:“对了,有了这些银子,你那差事……”
“阿娘!”
沈隽瞬间反应过来,“您答应了我!”
“……算了。”
杜妈妈撇了撇嘴,飞快把钱袋收好,还忍不住的嘀咕:“给你活动个好差事还不愿意,活像是我这个当娘的要害你似的……”
沈隽不得不上前抱着她的胳膊撒了几声娇,才勉强哄好。
倒是把自己累个够呛。
……
下晌,天气更暖和了些,沈家院门紧闭,连墙上落了只麻雀都要被杜妈妈赶走。
一家人除了沈庆都在,正忙活着捏新的蜂窝煤。
沈父准备材料,沈隽负责配比,杜妈妈和沈昭两个则负责捏,每个人手上都黑乎乎的。
不过想到这东西回头能卖钱,就连最能躲懒的杜妈妈也没说不干,还越干身上越有劲儿。
想说服他们并不难,只需要说这东西能赚钱就行了。
沈隽忙得满头是汗,正举着袖子擦了擦,旁边就传来自家阿娘的声音:“你这东西怎么叫了个蜂窝炭,像归像,就是听着渗人。”
沈隽动作一顿,扭过头看过去,“那您说叫什么好?”
她管这叫蜂窝煤也是前世带来的习惯。
杜妈妈打量着旁边刚做好的,想也不想便道:“南方那边的藕你们都见过吧,也都是些窟窿眼儿,倒不如叫藕炭,听着还好听。”
她话音刚落,沈昭便摇摇头,“您都说了,那是南方的,咱们这儿是北地,别说吃了,就连见过莲藕的人也不多,若是叫藕炭,怕是大多数人都想不出这是个什么模样呢。”
“好像也是这个理……”
杜妈妈啧了一声,上上下下看了一圈,“那你说叫什么?”
“不如叫窝炭?”
这是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的沈父。
“我还窝头呢。”杜妈妈想也不想就给否了。
他们在商量名字的时候,沈隽一声不吭地继续配比,一边在心里琢磨。
自家这小打小闹的生意应当惹不来多少注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自家这身份,可以说是底层中的底层,若是真有那不讲究的,连这么小的生意都要夺了去呢?
应当找个靠谱合适的合作者,但不考虑和林府相干的人,以免暴露自己,也不考虑和地位超出太多的人,双方地位太过不平等,那便不能叫合作,一切都建立在对方的良心和人品上,若有不慎,自家这样的小虾米转眼就会被吞食。
一家人忙了一天,把家里现成的石炭都碾碎都做了,成品在柴房挤挤挨挨地摆了一地。
都累得浑身乏力,连晚饭都只是凑合吃了几嘴,随即就上炕歇着了。
不多几时,一墙之隔便传来了杜妈妈如雷的喊声。
沈隽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还在琢磨着白日里那个问题。
“睡不着?”
身边忽然响起沈昭带着关切的声音。
沈隽闻言便又翻了个身,面朝对方,迟疑着开口,“阿姐……我是说如果啊……”
她三言两语把那个困惑简单描述了一遍。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在已经察觉到阿姐似乎也不同寻常的情况下,她可不会傻到非要自己想辙,跟没长嘴似的不向对方求助。
“这事儿吗……”
她话音落下,沈昭慢慢拥着被子坐起来,面露思索之色,没有笑她异想天开,杞人忧天,还没正式开始做生意,就考虑起之后的事来。
见状,沈隽也跟着坐起,凑到她身边。
沈昭下意识把被子往妹妹那边拉了拉,姐妹俩依偎在一处,说话的声音极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