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雅间门一关,外头的嘈杂就被隔绝在外,留下一室乱中取静的谈话之所。
乔惟转身进隔壁,刚刚落座,江裴就拿起茶壶,半调侃半试探地低笑一声:
“你现在用世臣用得倒是顺手。”
“心疼了?”
乔惟两指轻推茶盏递到江裴面前,弯眸等着江裴给她倒茶,眼里写满无辜:“江侯爷,我冤枉呢。周大人自个儿非要给我打下手,盛情难却。实在不行,你去劝劝他?”
小人得志。
有朝一日将名满天下的乔扶砚与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江裴却觉得再贴切不过。
她若有些许惭愧,江裴心底或还好受些,觉得周世臣的所为还有回馈。
可偏偏乔惟表现得理所当然。
替她办了事、给她当了狗,人家悠哉喝茶,还说是你心甘情愿。
更叫人恼火的是,她说得竟然没错。
江裴倾倒茶壶,茶香顿时四溢开来,盛在碧色茶杯当中。
乔惟伸手捏着杯身,正要收回,江裴立即用二指按住杯沿,问:“你不怕世臣做不好?”
乔惟先瞥了眼茶水,微偏过头,仰首看着江裴。
很轻而易举地就看见他眸中按捺的不悦。
“江侯爷想问的,不是我怕不怕周大人能不能做好。”乔惟屈指用力,将茶盏从江裴手下抢回。
茶水应声撒了一桌。
她没在意,仰头将剩余的小半杯一饮而尽。
“而是我为什么能心安理得地利用周大人。”
江裴闻言,站直身子,双手握拳:“你与世臣的事情,我管不着。但只有一点。”
“你若敢伤他……休怪我不顾你与阿娆的关系。”
乔惟笑道:“是吗?”
“那乔某,拭目以待。”
-
周世臣全然不知隔壁发生了什么。
他只想快点逃跑。
桌对面的两人,一个满脸讨好,另一个媚眼如丝,
简直是他没吃早膳的福报。
连如何扮演一个好的酒囊饭袋都被周世臣抛之脑后,他顺从本心地身体后仰,剑眉紧蹙,将不耐烦三字大方写在脸上。
他原本就在同龄人中长得有些许不近人情。
这番架子摆出了,反倒更加唬人。
像极了刘敬远印象里见过的那种大官模样!
刘敬远顿时身后冷汗直冒,那日长街被马踹的记忆尽数都想了起来。
他试探道:“周大人,别来无恙。”
周世臣到底是谨记乔惟教诲,忍了忍,单手撑在额上,让自己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
“我们见过?”
刘敬远一听这话,如蒙大赦,狠狠松了口气,咧嘴就笑道:“没见过、没见过。只是周大人声名远播,小的仰慕许久,今日终于有机会得见……”
周世臣:“说重点。”
不要让对方觉得你好说话。要让他紧张你的时间、甚至觉得你霸道不讲理。
“是!是!”刘敬远忙点头哈腰地陪笑,“小人的姑父,户部侍郎胡大人,不知大人可有印象。”
“户部侍郎?”周世臣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我与胡大人同朝,自然是认识的。今日不就是胡大人予我的邀约么?”
先给对方放个缺口。
刘敬远眸色一亮,以为周世臣对胡充印象不错,忙捏了把身侧女子的细腰。
女子立即起身,扭着腰肢走到周世臣身后,两只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搭上他的肩头。
她弯身,一股肉包子的香气直钻周世臣鼻腔。
“这是?”周世臣皮笑肉不笑,既不接受也不推拒,由着女子的气息蔓延。
心底却早已打起鼓来。
这年头……女儿家的香味已这般有烟火气了吗?
昨个儿叫墨痕调教时,他应当没教这个吧。
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