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轻嗯了声:“那姑娘如何了?”
“只是受了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他顿了会,眸光晦暗:“不过此人身份存疑,又在府前闹了一通,即便不将其关入牢中,也不能就这般放其离开,拿着陛下赐予我的木簪招摇撞骗。”
老夫人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眉尖稍挑,指尖摩挲着杯盏,半晌后决定道:
“那就让人为她收拾出间厢房,暂时住在府中,待到水落石出再行处置。”
陈涿神色冷淡,颔首应下。
没再多留,他随意应付了几句盘问,便迈步走出院子。
府中如往常一样冷寂,他一身玄衣走过廊前,被风牵连落下的粉瓣飘落在肩侧。
他垂眸,沉默了后对白文道:“派人仔细去查查她的底细,是如何从扬州到京城的,还有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文俯身称“是”,转瞬便消失在他身边。
——
南枝丢了银子,本还愁苦着今夜无处可去,真要缩在街头露宿了。
可刚出房门,便有丫鬟引着她七拐八弯进了间厢房。
“姑娘唤奴婢云团便是。陈府中没什么人,只有老夫人,惇仪公主和公子三位主子,老夫人不讲究什么规矩,也不需请安伺候,姑娘安心在这处住下。若有什么缺漏,就吩咐奴婢。”
南枝扫了圈厢房,眼睛一亮:“多谢,不过……能不能给我做些膳食?我实在饿得紧。”
她摸着空瘪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云团抿唇轻笑:“好,奴婢这就去为姑娘准备。”说着,便转身离开了。
南枝一人环顾了厢房,只觉处处满意。
她昨夜没处可去,随意选了个偏僻的小巷缩着,又因一姑娘家孤身在外,整夜都不敢闭眼,生生交替蹲站,捱到了天光乍现。
如今居然能有床有被有屋顶,南枝极其知足地倒在榻上,放松全身。
只一闭眼,肌肤就彻底陷进了柔软又温暖的被褥中,深深地睡了过去。
醒来后,天色渐晚,幽幽烛火摇曳着。
她茫然地坐在榻旁,好一会才缓过神,走到桌边端了杯茶水润润嗓子。
云团拎着食盒迈进屋子,见着她醒了,便在桌上将菜肴端了出来。
“晌午时奴婢见姑娘睡得沉,就先将饭菜送回去了,如今正好是晚膳的时辰,姑娘快用膳吧。”
南枝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胡乱点了点头,便快速动起了筷子。
用膳时,云团一直站在她身旁,双目灼灼,欲言又止地盯了她好一会。
南枝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咽下一口后放了筷子:“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云团摇摇脑袋,又踌躇道:“是奴婢好奇……”
“姑娘今早在府外说的话,奴婢也听到了七八分,公子他真的做了那等事?”
她睁大眼睛,内敛娴静的脸庞少见地冒出了鲜活的光亮。
南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我失了些记忆,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凭借今日对他的观察,勉强能拼凑出七八分。”
她轻咳了声,回想起白日里陈涿盯了她的脸好一会,便开始大胆地推测。
“想来是在扬州街头,陈涿意外撞见了我,便对我的美貌心生贪恋,后来几次三番的邀约,终于打动了我勉强与他相会,可又因我出身低微,配不上他京兆尹的身份,他便翻脸不认人,将我弃在扬州,还派了刺客灭口。”
一边说着,一边觉得熟悉,她面上的神情愈发笃定。
云团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义愤填膺道:“竟与京中时兴话本的主人公一样薄情寡义!奴婢以往竟没看出公子是这种小人!”
……
房门处专门过来送药的白文听着这话,差点原地摔了一跤。
僵硬了好一会,他才压下心底震惊,叩门道:“南枝姑娘,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