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约好了吗?一会儿要给薄顾表演节目的。”
声音有点大,可以说得上是章衡来这座宅子里听到过的最高的音量了。
他背后一下子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垂下眼,去看薄顾的反应。
轮椅上的男人一身入夜的寂静,静默得像海边孤立的一颗顽石。
章衡看不出来他心情好坏,只不过薄顾稍稍扬了下手,示意他先停下,不要进去。
章衡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动作了。
薄顾敛着眸子,停在门外,静静地把屋内的声响收入耳中。
“来!我们再练习一次!”
嘟嘟活力四射地回应:“汪!”
“好,1。”
嘟嘟:“汪!”
朝晕似乎很满意:“不错不错,3。”
嘟嘟:“汪汪汪!”
女声惊喜:“哇塞!5!”
嘟嘟的情绪更高亢了:“汪汪汪汪汪!”
传过来的是朝晕明朗的大笑:“哎呀!嘟嘟,你学会数数了,简直是最聪明的小狗狗!”
她想了想,又厚着脸皮自夸:“我也是最聪明的朝晕。”
“我们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等薄顾回来了,我们就要表演给他看,听到了没有?”
薄顾听到嘟嘟在下一秒很给面子地又叫了两声,表示同意。
他的视线落在了被光分割开的衣服上,那片漠然惨白的光,竟然倏尔变得如晴光映雪般粲然。
章衡陡然觉得身后的风歇了力气,没有那么凛冽了。
他原本想要回头看看,却又听见薄顾淡淡的嗓音:“进去吧。”
章衡忙应,刚想要顺从肌肉记忆把轮椅压着抬起来,却突然想起来,横在这里这么多年的门槛,已经在今天早上被王叔拆了。
朝晕蹲着摸嘟嘟的脑袋,看着它埋头吃东西,刚准备再小声鼓励鼓励它,就骤然听见落在身后的含笑话语——
“要给我表演节目吗?”
她一愣,呆呆地朝身后看去,看到了苍白如霜的灯光下,浅笑起来恍若神袛的男人。
朝晕一僵,而后讪讪地笑了下,声音又低了下去,又变得拘束起来:“你听到了呀?”
薄顾笑起来时,总是让人觉得疏冷,那层柔和的笑意,像是浮在表面的一层泡沫,轻而易举就能被打散,呜咽着散入云烟。
可是现在,这笑看起来,却真实得多,甚至让冷得深入骨髓的光都有了点暖意。
也有可能,不只是他的笑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