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后花园见到叶晟时,叶霜还有些恍惚。
叶霜原本不打算过来,但想到叶晟也在,便想着过来看看。倒不是她有多想见叶晟,二人关系一般,她又多年不在家,同她还不如和宋云关系亲近。
二人上次见,还是在她出嫁当天。归宁那日没见到叶晟,说是不在家,也不知是不是找了个由头避着。
说起出嫁那日,她真是永生难忘,那也是第一次和徐氏彻底撕破脸皮。
只记得前一夜下了一晚上的雨,国公府后院的海棠一夜之间悄然绽放。
她鲜红的嫁衣被掷出房间,差点被毁。
那也是她第一次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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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个月前,国公府。
首饰洒落一地,丫鬟们连忙围过去捡,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冲出房门,一路往后院跑去。
“叶霜!你给我出来!”
此女子正是叶晟。
“晟儿,听话,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走上前来劝她。
“叶霜几年不回家,一回来就跟我抢!娘,你可要帮帮我。”
“不是为娘不帮你,实在是这婚约已定,圣旨也下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叶晟哪里听得进去:“我不管嘛,说好了让我顶了婚约,怎么好好的又反悔了!”
“因为这婚约本就是我的。”
自屋内走出一人,身形清癯,乌发半散,垂落腰间,宛如墨色的绸缎。
“叶霜!你!”
“怎么?我说错了吗?这婚约是祖父给我定的,那时你娘都还没进府,你更不知道在哪儿吧!”
叶霜的祖父因忤逆太后和圣上,自戕于大殿之上,叶氏全族皆牵连其中,为了保住叶霜,祖父秘密将其许配给了当时的淮南王世子——如今的萧凛。
萧凛自幼便与她一同在禹州长大,一同长到十四岁上,彼时时局动荡,各地侯爵藩王发动政变,国土分裂,局势不稳,连年征战,他们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明白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在家中很少见到祖父的身影,父亲和萧老侯爷脸上也满是愁容,她和萧凛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这句话说完,徐氏和叶晟脸上都很不好看。
“霜儿,慎言,你母亲也是你能议论的?”
叶鸿远此时也赶到了后院。
叶霜恭恭敬敬向他行礼:“见过爹爹。”
叶晟直接缠了上去,拉着叶鸿远的胳膊,撒娇道:“爹爹,不是说好了吗?姐姐怎么一回来就要抢我东西。”
这副画面着实刺痛了叶霜,左右她也要走了,便不再忍了:“抢?谁抢谁的?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抢了?还有一事我要提醒爹爹,我的母亲只有一个,徐柔儿不是我母亲。”
叶霜盯着叶鸿远,一字一顿地说。
“你!”叶鸿远不满,又无可奈何。
“父亲,从小到大我也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难道父亲都不肯依我?还要再偏心下去吗?”
叶晟也喊:“父亲!”
叶鸿远闭了闭眼:“来人,将二小姐带回房好生看顾,莫让她再出来生事。”
叶鸿远一声令下,候在身后的奴仆们便立即上前,任叶晟再怎么哭闹,叶鸿远始终没有改口。
又对身边的徐氏道:“你好好劝劝她,这次是我对她不住,日后自会替她另寻一门上好的亲事的。”
叶霜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徐氏在一旁恭谨应是,又道:“霜儿嫁过去也好,总要长姐先出嫁才对,晟儿年纪还小,一时想不明白也是常有的,我自会多多开解的。”
叶鸿远十分欣慰:“你能明白最好。”
徐氏语气软了几分:“霜儿虽然不是我所出,但到底也都是叶家的女儿,嫁得好,整个家里和老爷才会更好,只有老爷好了,我和晟儿母女才能有终身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