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弱,余韵化作春日的细雨,悄然抚慰着龟裂的土地。
“你想知道什么?”
“你能告诉我什么?”
人鬼相对沉默。
复杂久远的事实,江玉织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问,你答,好吗?”白砚拿出两百分的耐心,一改面对商会同僚谈判时的锐利刻薄。
江玉织点头。
“你是从天上来的吗?”
摇头。
白砚抿唇,娘子不是天上的仙子,没关系,这样就不会有王母娘娘之类的天神来阻拦我们相爱。
“那玉织是修道者?”
摇头又点头。
修鬼道应该也算是修道吧。
模棱两可的答案,白砚继续问。
“为何而来?”
江玉织看看天,思索片刻,若是现在全盘托出,明泽应该不会被她吓到,本身明泽就身负社稷图,也不算是外人,天道目下心情也看起来还不错。
“我是鬼。”很好,没有打雷闪电,不会挨劈。
“什么?”
“我从地下来,修的鬼道,来人间是为了社稷图,社稷图平衡世间气运,你我身上都有,本体在你体内,见到龙锦后,就是那条龙,我才得知我体内也有一部分本源之力。”
娘子,来人间是为了我?
白砚喉结上下滚动着,僵在原地,眼睛紧紧地钉在江玉织身上,耳根处渐渐染上潮红。
一口气简短交代完目的的江玉织,心虚般时不时抬头看天,风和日丽,没有变天的趋势。
对面那人半晌不说话,江玉织还以为他被自己的来历吓傻了,有谁陡然知道对面坐着一只鬼会不害怕呢?
人之常情,鬼也有失望的权力。
他那呆傻的样子,莫不是……
江玉织试探着上前,抬手去试白砚额间的温度,微凉的手能感受到被触碰的那一片皮肤,正在迅速升温。
坏了,真被吓病了。
她想收回手,喊黑白无常来给白砚看看,却被白砚抓住手腕按在额间。
四目相对。
雨后湿润的空气压下人鬼间升高的温度。
江玉织回过神,连忙使劲抽回手,眼神四处乱飘。
“若是,若是你害怕,我会少出现,只是有些时候不得不……龙锦的那部分力量不知道为什么全到我这里来了,你要完全康复的话,我必须定期同你接触,否则你承受不住社稷图运转带来的副作用。”
“我不……”
白砚未完的话被打断,“我哥他们在想办法分割我体内的残力了,到时候你我就不用捆绑在一起了。”
“可我……”
剩下半截又被院外的谢必安打断,“聊完了吗,有点事要说。”
江玉织:“完了!”
白砚:“没有!”
跟后面有道士追杀她似的,江玉织应完就往院子外面跑去。
白砚生平第一次,话都没让说完,就被扔下。
早知如此,就该让爹安排个更大的宅子,省得一有人唤娘子,就能轻易跑出去,最好是要地势繁复,重峦叠嶂,呼喊声传进来都难的那种。
得找机会解释清楚,区区神鬼,他以前是不信,现在也不会害怕,更何况那只可爱的鬼的还是自己中意之人。
“聊什么了,这么久。”谢必安领着江玉织,走在前面,去找范无咎他们。
“没什么,就是同他说清楚了。”
“嗯?那小子什么反应?”
“可能有点害怕吧。”
“哼,凡人会害怕倒是正常,不过他竟然撑住了没晕过去。”
“谢哥,你咋知道?”
“不然你就该被……”谢必安指指天,蔚蓝的天空应景地响起一道闷雷。
“哦。”
天道确实小心眼,但凡伤到宝贝凡人的,说坏话的,多少都会降下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