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又说了会子话,江母怕耽误江穗宁休息,催促她赶紧睡,也回了卧房。
***
第二日天蒙蒙亮,江穗宁被江母从被窝里扒拉出来。洗漱好用过早餐,陆野骑着家里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带着江穗宁去公社。
昨夜刚下过雨,道路又坑洼不平,十分不好走,陆野放慢速度,尽量选平坦处骑,可即便如此,江穗宁也被颠得够呛,双手紧紧抓住后车座,身体前倾着保持平衡。
“太颠了,你慢点骑。”她被颠得七荤八素,感觉人都快要颠散架了。
“好。”陆野双手紧紧握住把手,额角渗出细汗。他已经骑得很慢,倘若再慢,为了避开坑洼就不好掌握平衡,但江穗宁开口,他还是照做了。
为了保持自行车平衡,车轮不可避免地撵上一块石头,车身剧烈摇晃,江穗宁本能地环住男人精瘦腰腹,鼻尖撞上他猛然绷紧的后背,疼得惊叫出声:“哎呀——”
吱——自行车猛然刹住,陆野单脚撑地,慌忙转身,见她捂住鼻子,泪盈满眶,心里一堵,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江穗宁摇头,声音有些发蒙,“撞鼻子了。”
“让我看看。”陆野去拽她捂着鼻子的手。
“没事没事。”她顺势松开,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这会子酸麻难耐,刺激的眼眶都湿了。
陆野仔细检查,并未出血,只是有些红,这才放下心:“前面是柏油路,这段不好走,我推着你。”
“不用。”倒不是客气,实在是这路况,恐怕推着也一样颠,“我自己走吧。”江穗宁果断跳下后车座,和陆野隔着自行车并排前行。
好在坑洼的路段并不长,十来分钟后,进入柏油马路,两人又骑上了自行车。
盛夏的清晨还算凉爽,道路两旁树木丛生,树荫遮挡住阳光,感受着微风拂面,江穗宁神清气爽,心情大好,不由轻声哼起了歌——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陆野听着歌声,嘴角上扬,眼睛发亮,浑身似有使不完得劲儿,自行车蹬得又快又稳,一个来小时便到了公社。
公社里,江穗宁和陆野道明来意,提交所需材料,办事员例行询问后,为俩人办理结婚证。
钢印落下时,江穗宁望着结婚证上“自愿结合”四个字,有种不真实的感受:这就婚了?
俩人走出公社,陆野问道:“是先吃中午饭,还是先去供销社转转?”
没有手表,江穗宁只能看日头判断时间,瞧着还不到正午,也并未感觉到饿,便道:“先去供销社转转吧。”
她昨晚收拾原主的衣物,压根没有能穿出去见人的,得买几身带着才是。
“行。”陆野自然都听她的。
走下台阶,俩人见公社旁树荫下围了一圈人——
“你个臭娘们,生不出带把的还不肯离婚!成心让我们老孙家断后!”
人群中,瘦弱的女人被健硕的男人拽着头发拖在青砖地上,旁边两三岁的小女孩抱着女人的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穗宁目光落在小女孩眉心正中的红痣上,心头一动。
“住手!”陆野一步上前,用力捏住男人的手腕。
“啊,疼,疼——”男人吃疼,被迫松开手,瞧见陆野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身高,到底没敢发作,“你谁啊!”
“大庭广众,公然侮辱殴打妇女!当心我报警!”江穗宁扶起女人,上下打量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女人苦涩摇头,搂住女孩,为她擦拭眼泪鼻涕,轻声细语地哄着。
“你是……”陆野看着女人,一脸震惊,紧跟着蹙眉摇头,喃喃低语,“不对,不是,认错了,可也太像了。”
江穗宁听见他低语,再仔细回忆原书内容,方才心里头冒出的念头越发清晰。
“这是老子的家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