怖。
男人一边用脚碾轧,一边是不干不净的辱骂。
“下贱的野种,连条狗都不如的东西,净知道闯祸。”
有嬷嬷抽了一口烟,冷冷说,
“打死了,给大人那边验了尸体,扔去喂狗。”
简简单单,三言两语,就可以了结他的一生。
在那天晚上,雨水滂沱,雷声轰掣,他真以为自己会死。
大雨夜,雨水沿着缝隙流进水道,车轮滚动的声音,难得的平稳雍容,哪怕滚过地面,也溅不起水花。
一顶华丽芬香的马车,经过教坊司。
少年的耳朵比狼还灵敏,他奋力挣脱开,跌跌撞撞地冲出去,跪倒在街道之中间。
哪怕这个贵人的马车,毫不留情地倾轧过来,他也认了。
他把命赌上了。
滂沱大雨中,少年浑身浴血,垂着头,眼眶通红,生平第一次,泪流满面,他紧紧拽着马车的边缘,声嘶力竭地哀求。
“求贵人救救我母亲,她快病死了,我什么都能做,只求贵人施舍一点好心。”
“砰砰砰……”少年不停地磕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直到血流如注,形似修罗,这条无人在乎的贱命,连他自己也不在乎。
车夫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随手便是震怒,一扬手,鞭子挥去。
“滚开,你知道里面坐着谁吗?”
“停下。”一个软糯糯的嗓音。
马车上,香香的珠帘中,揭开一丝丝,露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光。
……
游澜京望向身侧的姑娘,一只手,悄然从背后,按住了她的肩头。
他轻轻一笑。
“还好,那时候,运气真好,碰到了公主。”
“公主一生一定遇到过很多贵人,可是,微臣就遇到过公主一个。”
“大人,是指的什么?”
正在逗弄婴儿的玉察,忽然抬起头,一双眸子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其实玉察……并不记得自己有遇见过游澜京,游澜京总说自己曾对他如何如何,可是,除了过年过节,在宫宴上那几句寒暄客套,有礼又疏离至极。
她何曾,还与他有什么交集呢?
从小到大,有太多人对她好,而她,也对太多人好过了。
人世中微小的善举,往往在不经意间,她不知道,会让那个少年惦念至今。
“公主想不出来,便不要回想了。”
游澜京的神情,似乎带了一点淡淡的落寞,他又笑着开慰自己。
“你对大家都是这样好,不记得,也是常有之事,微臣那时候,就像路边一只脏兮兮的小猫小狗,只要微臣记得就行了。”
玉察在想,他……是不是伤心了?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为什么要关注他伤不伤心呢?
按照他的说法,自己曾有助于他,可是,他的报恩,就是把自己夜夜按在榻上,无止境地欺负吗?
玉察的嘴角,终究动了一动,对游澜京说:“大人,不必拘泥于过去的事情,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后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她是想暗示他,不需要你惦念着我!反正我自己也不记得,你最好释怀了然后放开我。
没想到,游澜京眼前一亮,他高大的身躯,微微蹲下,与玉察平视,然后,伸出手,揉了揉玉察的脸颊。
“公主说得极是,我与公主,未来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呢。”
这个“好长好长”被他故意拖长,直叫玉察气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公主,我们到了。”
游澜京忽然止步,一手抱着娃,一手牵着心爱的姑娘,一转过头,看到玉察
他蓦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拿什么都不换。
两个人,站在一座巍峨古朴的书院前。
即使入了夜,书院依旧灯火通明,墨香袭人,书声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