茔山若是坐马车,得一天半的路程。为了在如之前说的那样在茔山上过春水祭,白惊蛰决定提前一天出发。
昨晚半夜接到爹爹传来的密信,信中只有九个字——
勿打草惊蛇,不日将回。
读了信,白惊蛰心里隐隐觉得爹爹应该也听到了风声,一时思绪万千,却不知从何厘清,后半夜辗转难眠,最后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结果睡得正香的时候被阿春叫醒。
“小姐,该起床了。”阿春撩开床帐揽到一边用银勾勾住。
白惊蛰哼哼唧唧地翻过身,那背对着阿春,静静躺了一会儿,还是乖乖起床。睡眼惺忪地坐在床边,双臂撑在身体两侧,耷拉着脑袋,不住地打着呵欠。
“小姐,今天穿这件怎么样?”阿春拿了件玉色锦服过来。
白惊蛰无精打采地抬起头,看了看,觉得不错也方便行动,正要点头,却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常逸那张讨人厌的脸,还有那些讨死!人厌的话。片刻之后,嘴里念念有词起身翻箱倒柜起来。
“小姐在找什么?我来找吧。”阿春出现在她身后。
白惊蛰手上不停,“我的那些裙衫呢?”
“嗯?”闻言,阿春结结实实地愣了愣,然后急吼吼地上前,将白惊蛰请到一旁,傻笑着,“小姐今日要穿裙衫?我来我来,我来找。小姐坐着就好,什么都不用动,全部交给我!”说完,没一会儿便像是变戏法般一下从柜子里变出七八件裙衫。
“这么多?”
“不多不多,箱子里还有呢。”阿春脸上的笑都要扯到耳后根去了。
白惊蛰干干一笑,将那些裙衫从前到后看了一遍,又从前到后看了一遍。
似乎是看出她的犹豫,阿春就挑了几件出来,其余的搭在楠木衣架上,“小姐,这件松花色的好看,这件鹅黄的也不错,还有这件鸭卵青的……”因自家小姐的目光落在衣架上,阿春话还没说完便停了下来。
白惊蛰从那些搭在衣架的裙衫里拎了个衣角出来,认真问:“这件呢?”
阿春看看那件衣服,又看看白惊蛰,眼神里隐隐透着难以置信。其实她本来是想挑那件的,但是因为小姐一向男儿装扮,那件颜色太出挑担心她接受不了到时候又不穿,没想到小姐自己却看中了那件。
“很好看!”阿春连忙回答。
“那就这件吧。”
闻言,阿春捧着一堆衣服简直要喜极而泣,“好。”
白惊蛰收拾得差不多了,蓉姨从外面进来,“小姐……”
看清那个闻声回头的人,蓉姨突然停了下来。
“蓉姨?”
蓉姨猛回神,微笑道:“许久未见小姐穿裙衫了。”
白惊蛰低头看看,她也许久未见自己这副模样了,现在看到怎么看怎么不自在,很是忐忑,“蓉姨,好看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眉间微蹙,像极了夫人,蓉姨眼神爱怜,柔声道:“好看。”
“看吧,我就说好看。这把这个颜色穿得这么好看的也只有我们小姐了!”阿春一脸得意的在旁附和。
话音未落,就听白惊蛰说了句,“阿春是个马屁精。”
“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蓉姨!”
蓉姨忍俊不禁,连连点头,末了恍然想起正事,“小姐收拾好了就赶紧出去吧,祁王殿下已经到了。”
“修颐哥哥过来了?”白惊蛰微微惊讶。
他们说好在城门外汇合,修颐哥哥怎么过来了?
“嗯,朗少爷已经出去了。”
“那行,快走吧。”白惊蛰本还在犹豫要不要穿这件裙衫,一听有人在等,心里就跟猫抓,也不管了,急匆匆往外走。
“修颐哥哥!元朗!”
等在大门口的人齐齐循声看去——
昨夜微雨,屋檐上还湿漉漉的,早晨的阳光爬过屋檐,带着盈盈水光洒下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