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过手一边藏银子一边打掉面前的手,道:“大人说了没药,再逼逼赖赖就扔江里喂鱼。”
“没有药,玉还我。”纪三再次伸手。
小厮发现自己快要被这个轴货气死了,想当初他怎么就收了邻居二大爷的银钱,让他这个三儿子到自家大人门下当差。
要不是舍不得那一百两,他真想将这小子踢下船去。
“玉已经被大人收了,纪三你个憨货,那老妇分明是偷来的玉,也就你信!”小厮先发制人道,“往后别提什么玉了,大人没追究你过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你骗我。”纪三紧抿着唇,双拳握紧,似在忍受什么。
小厮没察觉到,还在教训他:“我说纪三,我是看在我爹和你爹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上才在大人跟前替你谋了个差事,你别不识好歹。”
“你要玉,就得拿药来换。”纪三依旧固执道。
小厮快要被这个小子气死了,要不是看在他幼时被拐,小时候定过得凄苦可怜的份上,他真想给他后脑一个巴掌。
“我告诉你,大人说了,那些流放偷玉不配用药!”
纪三却不听,“你不给,我自己去拿。”
说完转身往船上大夫所住处去。
小厮见此,一急,也顾不得其它,立马跟上试图劝说
就在俩人离开不到几息,暗阴处出现几道身影。
正是假扮守粮小兵的路常崔吝李勉三人,他们打晕了最外围落单的三个小兵,换上他们的甲胄,好不容易摸到这儿就听到那两个小厮的对话。
从对话里不难猜测,流放犯人里的确有人生病了,这和他们收到的信上所言对上了。
三人彼此对视几下,崔吝先开口:“路常你和李勉跟着那个叫纪三的小厮,他拿了药肯定要去关押犯人的地方,我负责吸引注意力,届时见机行事。”
路常李勉异口同声:“明白。”
原本他们没想到今日就能追上,本已经做好靠岸后抢人的计划,谁曾想船上这个叫刘序的押粮官是个混不吝的,开船前非要去选什么歌女上船弹琵琶唱歌给他消愁解闷。
以至于本该辰时就开的船,硬生生拖到了傍晚,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按照主子的计划,暗中的人手只能布置到南郡,若是再往西南一步,他们也鞭长莫及。
楚帝萧复自然深知如此,不然也不会将谢家女眷流放汝州,西南之地,并不在萧珩的势力范围内。
路常和李勉不动声色跟上前面二人,崔吝落后一步,顺带观察四周环境。
那头小厮还在絮叨,纪三却已经拽起打呼的大夫,让他给自己开几服退热的药,银钱是他从身旁人身上顺的。
小厮还没察觉到此事,他看纪三递了银子,也就不继续絮叨了,左右不花他的钱。
不过他怎么瞧着纪三手里的银子有点眼熟呢。
纪三拿了药就要往底舱去,小厮连忙跟上,想拦却拦不住,最后只好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少和底舱那些人走太近,他们都是流放的犯人,富贵也是过去的事了,你现在讨好没用,他们翻不了身了。”
能做到贴身小厮这个份上,多少带点脑子。
大夫开了药,继续回舱睡了,纪三捏起几包药,抿唇看向眼前人,道:“我要去煎药,你让开。”
好说歹说了半天的小厮:
他就不该对这小子抱什么期望!
纪三越过他往外走,在房间门口忽然停下,似想起来什么,忽然扭头,神色一如既往地木:“煎了药,我自己去拿玉。”
对方不给,那他就自己去拿。
小厮听到他这气死人的话,差点噎的吐血。
纪三去厨房煎了药,端着药碗下了底舱,薄薄的船板不隔音,里头传出断断续续的虚弱咳声。
他听到后,脚下步子加快,也忘了敲门,直接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