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目光的那一刻，顾川却若有感应地抬起头来，专注地望着云不画的背影。
随后他低头，注视着手头上的东西。
少年面容苍白得很，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只微微垂着眼睑，握着手上的物件。
紧接着，他拿出打火石来，轻轻一划，绽放出火花的同时，迅速往那黑漆漆的物品上一碰。
“轰”地一下，东西立即就被点燃。
“砰，砰，砰——”
烟花瞬时飞向天际，在天空中绽放出最为绚烂的一幕，无数道色彩在夜空中盛开，光彩夺目。
街上的行人听闻声响，纷纷往天空看去，在看见如此璀璨的画面时，不由得露出了惊叹的神色。
云不画亦在此时微微抬眸，那耀眼的光亮在他眼眸里弥漫，所有视线均是被这一刻的盛大给占据。
他愣了下神，似是想到些什么，诧异地往院子那里看去。
院落里，一位黑衣少年手中握着一束还未点燃的烟火，底下皆是使用过后燃烧殆尽的烟花。他的另一只手还在攥着打火石，再次点燃火花时，少年轻抬起头，朝云不画看来。
火光映衬下，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厉害，只是望向云不画的眼神里，又似乎掺杂着别样的情绪。
“砰”的一声，烟火再次发出声响，往天际飞去。
在天空盛放之时，又有点滴流苏缓缓往下降落。
云不画伸出手来，虽未接到半点烟火痕迹，但掌心却仿佛触碰到了些许的暖意。
肌肤在月光与烟花的映照当中，白皙得几近透明，却又带着一丝逐渐软化后的疏离感。
在明亮耀眼的光线下，衬得他面容明艳如昔，一如当年的翩翩少年郎。
顾川微微松开手来，任由着手中的火焰飞向天空，在天端绽放出一道道瑰丽的景象。
他认真地看着云不画，视线半点也舍不得挪开。
之后，却又不得不在云清察觉到异样前，垂下眼眸来。
云清他，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可他却不再是他的师弟顾川了。
顾川轻语了一句：“生辰快乐……”
师兄。
云不画依旧坐在屋檐上，靴子微微垂下，轻轻地晃动着，耳边弥漫着周围人的惊叹声以及对于这突然盛放烟花景象的欣赏赞叹。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他不解地呢喃。
居然放烟花了。
他再次看向院子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云不画轻挑眉，却也没有多想，安静地聆听着底下人的喧闹声。
还真是座热闹的城市，一座从未遭受过任何邪祟作乱的平静之城。
顾川从院子回来的时候，路上经过了驿站的厨房。
有人正好从里边走出来，看见他倒是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怎么不去休息？这是刚从院子那边过来？”
顾川低垂着眉眼，也不看他，静声道：“睡不着，便出来散散心。”
“这样啊。”墨染了然地点头，目光从他身上飘过，却也没说什么别的话。
顾川目光平静，余光处望见那九尾狐右手上沾染的白色粉末，看上去似乎是面粉，他神色一顿，却依旧平静地说道：“前辈，我可以离开了吗？”
墨染没有做声。
顾川微微福身，转身离去。
他才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墨染的声音，那人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天上也适时放起了烟花，你可曾看见了？”
顾川眼神一滞，他没有接话，依旧从容地往前方走去。
墨染却眯起了眸子，眼眸中泛起审视的光芒，呢喃道：“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可真熟悉……”
就跟那个人一样。
——一样地那么令人讨厌。
有他在，云不画的目光便只会落在那个同样叫顾川的男人身上。
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