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黑丫头去收拾残局,里边早已空无一人。
她手脚麻利,神色如常,只是目光落到角落的位置稍稍停顿,仿佛那个压迫感十足的男人依然在眼前……
只有趁单独一人的时候她才敢和小仙草联系,但可惜的是小仙草并未察觉到那个护法有什么异样。
试探到此为止,她必须在这最后两天保持低调,直到友军赶来。
等黑丫头回到厨房,那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居然没事?”
“而且听说教主跟那位小姐吃得还挺开心。”
“那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
“喂,活儿都没干完你想跑去哪儿?”一大妈凶巴巴地叫住她,角落堆了一叠还没洗的盘子。
“别以为你讨了主子的欢心就了不起了,你那点小伎俩根本上不得台面!饭菜是我们辛辛苦苦弄的,你算老几凭什么抢功?”
这些人平时饥寒交迫过得并不舒坦,此时被一个粗使丫头抢了功劳心中自然不忿。
他们流落到这个组织的时间虽不长,但洗脑步骤却完成得很充分。教主护法就是他们的天,把主子伺候好了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
有这种愚蠢封.建的思想是导致他们人生更加走向泥沼的根本原因。
“不把碗碟洗完,你今天就别想走!”负责切菜的男人守住大门,表情不善。
小丫头看起来畏畏缩缩的,似乎是怕了,她埋着头一声不吭地走向角落。
见她这么老实,其他人的虚荣心立即满足,只有欺负比自己弱的角色才能让他们空虚不安的内心稍稍稳定。
洗就洗吧,正巧这里也算一个还不错的藏身点,黑丫头如是想。
一片暗影如鬼魅般悄然而至,后厨所有人全部僵住,喉间紧张地吞咽唾液,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这位爷表面清冷,实际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活阎王,整个教内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就是黑袍护法!
管事的伙夫冒着冷汗上前,“护法……您有什么吩咐?”
“这里不养闲人,活都给别人干了那留你们何用?”冷漠轻佻的语气让那些人瞬间面无血色。
“是、是,护法说得对,小的们谨记了!”
身材颀长的男人转而盯着某个角落,“你,跟我来。”
众人石化,那个丫头???
护法刚才那是……帮那个黑丫头说话?她何德何能入得了护法的眼?况且还让护法亲自来请?!
僻静的厢房内,陈设简洁,各物件一丝不苟地摆放,就连被子都叠成了四四方方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可见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个对自我要求极高且有强迫症的人。
“坐。”黑袍男子惜字如金。
黑丫头两手交叠,听闻乖乖坐下,只不过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
然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房内只有他们二人,气氛压抑,窒息,极度紧绷。
黑丫头始终低垂着视线,长长的睫毛遮住她复杂与探究的眸光。
她不知道对方为何单独叫她过来?
而且一直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啊?就算是施压,这前奏也太长了吧……
终于她决定率先出击:“护法,请问是小的哪里犯了错吗?”
女孩伪装怯懦地抬头,却不小心跌入一双浅褐色的旋涡,泛着金光,宁静悠远神秘而浩瀚。
他眉骨隆起,轮廓立体,双眼皮很深邃,很像十几年后人们常说的欧式大双,但又不会过于夸张,只觉得这双眼睛与他的气场十分契合,有种说不出的勾人韵味。
“不,你做的很好。”他的嗓音比起他本人要温和许多,声线清朗和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只要仔细分辨就可以觉出里面满满的不羁与疏离。
黑丫头的手指攥得更紧了,她感觉那面具后的脸分明在发出嘲讽。
“那护法找小的过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