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宁书艺一贯的训练经验,就方才霍岩那个力道,自己的手臂妥妥是要青的,不过看看现在他的样子,宁书艺又没有办法在这件事上责怪他什么。
虽然认识霍岩的时间还不算特别久,但是宁书艺对于霍岩的印象始终是“硬汉”二字。
即便之前案子破了,他的情绪上略微有些触动,宣泄的途径也无非是拉着自己到体院的操场上去疯狂的跑步罢了,几乎没有流露出任何与“脆弱”二字有关联的情绪过。
但是现在,看看他坐在那里发怔的模样,宁书艺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画面竟然是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她没有急着开车,而是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一下霍岩手臂上刚刚缝合好被包扎起来的刀伤有没有渗血的情况,确认没有这个单元之后,便发动了汽车。
方才打吊瓶是什么消炎针,她还记得,这瓶药看样子是不太可能再回去重新打了,只能再找一个社区医院把需要挂的消炎针挂完。
宁书艺开车载着霍岩,把他带到距离单位不远的社区医院,霍岩全程默默无语,一言不发,就像个木头人一样。
到了社区医院,宁书艺把霍岩的情况说明了一下,社区医院的医生又重新给他开了一样的消炎针,宁书艺陪着他在静点区坐着等药输完。
这个时间社区医院还不算忙,偌大的静点区只有大概五六个人,而且那些人来得早,都直接去可以躺着休息的病床区,座椅这边就只有霍岩和宁书艺两个人。
大概一瓶药输进去一半的时候,霍岩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扭头看到宁书艺坐在一旁,因为百无聊赖,也因为前一天晚上在车里面凑合休息,比较疲乏,正歪着脑袋打瞌睡。
霍岩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小心翼翼的用没有扎针的那只手把宁书艺的头微微调整了一个姿势,免得过一会儿她醒过来之后脖子酸痛难受。
帮宁书艺调整好姿势,他的视线落在宁书艺的手臂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手臂上有一块淤青,形状看起来像是被大力抓握住之后,大拇指发力的位置。
霍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懊恼,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缓缓叹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宁书艺就醒了,毕竟那么坐着打瞌睡无论如何都不会太舒服,扭头看看霍岩,见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一样的神情,便对他笑了笑,开口问:“你调整好了?”
霍岩点点头,目光又一次落在宁书艺的手臂上:“是我弄的吧?对不起,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大劲儿……”
“没事,回头请我吃顿好的当做补偿就行了。”宁书艺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自己手臂上果然青了一块,倒也不大在意,摆摆手,“你方才是怎么了?”
霍岩的嘴唇微微抿紧了几分,没有立刻作答。
宁书艺心领神会,点点头:“现在还不想说?”
“没法说。”霍岩摇摇头,“私事。这个节骨眼儿不能因为我的个人情绪影响到工作。”
宁书艺了然:“那就回头再说吧。当然了,如果你需要一个倾诉对象的话。要是你能自己消化掉方才的那种情绪,我肯定不会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去刨根问底,但是如果你需要找人聊聊,或者想去跑步的话,我可以奉陪。”
说完之后,她又赶忙补充一句:“极限就是五圈啊!真的不能再多了!”
霍岩原本有些郁郁的神情因为她的这一句话,略微出现了松动,隐隐有了淡淡笑意。
他对宁书艺点了点头:“以后不用你跑,我跑,你看着。”
“行啊,做啦啦队我还是可以的!”宁书艺答应得也很爽快。
“行,你做啦啦队。”霍岩的眼神似乎在两个人的对话之中恢复了一点温度,他扭头看看自己另一侧挂着的输液管,“这玩意儿滴太慢了,能不能给它调快一点?”
“你自己可别乱动!”宁书艺赶忙拉住他试图自己去调解输液速度的手,“谁知道这个药输太快会不会有不良反应!你等一下,我去问问护士!”
宁书艺知道霍岩是着急局里面那头的事,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但这事儿不是心急就能够提速的。
在和护士说明了情况之后,护士在允许的范围内,把滴速尽量调快了一些。
吊瓶打完,两个人就立刻返回局里面去,询问何进军被带回来之后的情况。
罗威先关切地询问了一下霍岩的伤势怎么样,得知没有伤到大血管和肌肉,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家伙太恨人了!”他咬牙切齿地对宁书艺他们说,“从带回局里到现在,梗着个脖子,一言不发,跟咱们在这儿装宁死不屈的硬汉呢!
我和齐天华两个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结果他呢?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不但什么也不说,我们在这边巴巴儿的给他讲了半天道理,人家冲我们一呲牙,就好像我们在那儿给他耍猴戏,逗他开心似的!
这就是有纪律约束,咱不能犯错误,不然就这种滚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