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这样,你说得没错。”霍岩认真地对宁书艺点了点头,“放心吧,这次不管结果怎么样,都不会打击到我了,因为我现在已经有‘家人’了。”
说着,他摸出手机递过去给宁书艺看。
手机屏幕上是宁爸爸发给霍岩的消息,话不多,就是问他晚上和宁书艺能不能回家吃饭,前一天在单位熬了一宿,要是今天能回家吃饭,他就挑两个人喜欢吃的,做几个好菜。
“过去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每一次看到一点希望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不会想拼命抓住什么。
只不过是这一次的情况和以前不大一样,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书艺点点头,她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悉心照顾下成长,虽然还算独立,面对很多问题都会首先尝试着自己解决,不给父母添麻烦。
但是这与霍岩的处境毕竟不同。
自己再独立,再怎么独当一面,心里面是踏实的,哪怕是孤注一掷,输了个彻底,还有包容自己的父母可以投靠,还有家这个港湾可以让自己有底气打起精神重头再来。
所以她不管怎么试图去理解体会霍岩的心境,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自以为是”罢了。
“早知道你这么淡定,我就不去买雪糕了!”她调侃了一句。
霍岩眉头一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刚才就应该装得情绪低迷一些。”
宁书艺笑了出来,一颗心也算彻底放下了。
还能这么轻松的和自己调侃、逗闷子,说明霍岩这一次是真的很淡然,没什么好让人担忧的。
两个人回到单位,正好赶上了食堂开餐,就简单糊弄了一口。
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速战速决,这样才能节省出时间来处理工作上的事。
负责去调查那一伙集体探望傅贤海的人还没回来,宁书艺和霍岩先确认了一下崔新燕和那个姓申的护士是不是真如旁人所说,是阿姨和外甥女的关系,以及那家康养中心在网络上的风评。
在电脑前坐下来,宁书艺决定在搜索那些之前,先尝试着搜一下傅贤海的名字。
没想到,这个随手一搜,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些东西。
“你看这个。”她把霍岩叫过来,指着屏幕上显示的网页,“这是傅贤海生前曾经工作了一辈子的那家中学的贴吧,里面人气总体不算高,不过这有一个帖子,评论数特别多。”
“这是在讨论什么?”霍岩仔细看了看,“谁是xx中学最凶残的老师?”
“嗯,下面都是提名自己现在或者过去的老师的。”宁书艺往下滑动页面,“你看这里。”
霍岩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过去,一下就看到了傅贤海的名字。
“这些人吵得很凶。”往下看了一些对那个提名傅贤海的人的回复,霍岩发现了问题,“傅贤海的名声,好像两极分化得特别厉害。”
“这就是我觉得有意思的地方,”宁书艺挑了几个回复,指给霍岩看,“这里面对傅贤海特别高的评价我倒是看得比较简略,毕竟那些话咱们从蔡宇杰那里都已经听过了。
那些说傅贤海不好的人,说他不好的理由就五花八门了。
有人说他不好说话,把分数卡得死死的,一点情面都不讲。
有人说他脾气暴躁,骂起人来特别凶,气急了用手捶桌子,有一次因为力气太大,把自己的手捶骨裂了。
这还有一个最离谱的,说傅贤海心理变态,别的老师都是对学习成绩特别出色的尖子生特别优待,只有傅贤海,公开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给尖子生任何偏爱,尤其是那些自视甚高,觉得自己的成绩好全靠自己天资优越,所以傲慢瞧不起人的。
原本我以为又是道德模范,又是资助了那么多贫困学生,傅贤海就算是一个严师,也是那种不苟言笑,不喜欢表达感情的比较木讷的类型而已。
没想到关于他性格和为人的争议竟然还挺大。”
“我个人倒是觉得,这个傅贤海的心是很好的。”霍岩看完那几条留言之后,观点倒是明确极了,“他死的时候已经七十多岁了,在他任教的大半时间里,因为学生不守规矩、不符管教,老师对学生动手应该还不是什么新鲜事,甚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宁书艺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傅贤海任教的大部分年代中,似乎学生和家长都是普遍默认只要别打残打伤了,适当的体罚是无伤大雅,可以接受的。
“你看这个人,虽然他极力描写当时傅贤海生气的时候有多么大的怒气,多么可怕,想要把他描述得非常极端。
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呢?
是傅贤海因为过于生气过于激动,用手去捶讲桌,把自己的手捶骨折了。”
霍岩比了比手掌侧边:“你觉得这是什么样的力道能够造成的伤害?”
“很大,”宁书艺接话,“说明傅贤海当时确实是出于盛怒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