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中原中也皱眉,有那么一刻想要武力轰开。
但是另一个展会负责人流着冷汗拦住他,就差当场跪下了。
“中原先生,因为有些展品对环境条件比较苛刻,所以仓库内一直都是恒温恒湿的,如果武力破坏的话,连里面的控制温度和湿度的部件也会一起损坏,到时候那些展品酒完蛋了!绝对!绝对不能这么干啊!”
中原中也没说话。
负责人的手胡乱摸索着,心神不定的把自己的假发扯了下来,当做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
“仓库锁了我们也很着急,您再等几天……不对!最多再等五天!在展会开始前,我们绝对把仓库修好!”
话说到这份上,无奈中原中也只能先回去。
恰好这时关于管家的调查有了消息,中原中也方向盘一转,开车来了拘留所。
拘留所内从墙壁到地板,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即便有些许鲜艳跳脱的颜色,也像是站在镜片上的格格不入的污渍,反倒显得这里更加死气沉沉。
管家由警员领着,隔着一扇玻璃坐到了中原中也面前。
短短两天时间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本就花白的头发更显黯淡,唯有一双眼睛仍旧冷静——或者说死寂更为恰当——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直接将手中的资料展示般的放到管家面前。
他不太会说拐弯抹角的话,因此每个字都像剑一般锋利,揭开了管家试图掩藏的过往,唯有钴蓝的眼中带了丝微不可见的怜悯。
“你和班目夫人念的是同一所大学,二十年前,你成了班目一真的管家,而就在你成为管家的一年后,班目夫人上吊自杀。”
“你是为班目夫人而杀人的。”
管家的眼睫震颤了一下,他抬头看了中原中也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便我隐瞒了,你也迟早会查出来,没有意义。”
“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和班目夫人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我也不全是为了班目夫人而杀人,因为在我的大学生涯中,我只见过她一面。”
管家闭上眼睛,一刹那仿佛陷入到了某种回忆中,那些泛黄的过往,随着他的话语,被他从记忆的旧纸堆中翻了出来。
“我小时候家境不好,就连上大学的钱也是东拼西凑的,因此上学时,课余时间还要打工还债,日子过的很拮据,吃不饱是常有的事。”
“有一天,我打工地方的老板拖欠工资,那段时间刚好是交学费的时候,我唯一的亲人又在不久前去世了,我身无分文、孤苦伶仃,一刹那都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那天的夜晚很黑,天上没有月亮,湖面也黑黢黢的,我一个人走到湖边,忍不住放声大哭,忽然就有了轻生的冲动。”
“夫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也……看不清她的长相,她应该是路过的,但是大概是怕我轻生,她停下脚步在我身后站了很久很久,她拿着手电筒,但是不敢直接照我,就照我旁边的小路,有束光落到湖里,像月亮。”
“后来我哭够了,看着湖面的‘月亮’忽然就想回去了。我浑浑噩噩往回走,她就一直在我身后跟着,用手电筒为我照明,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她才朝我挥挥手,转身离开。”
“这就是我和夫人在大学时见的唯一一面。”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还完了债,大学顺利毕业,又机缘巧合成了班目一真的管家,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夫人就是为我照明的那个人,见了面才知道,不过那个时候,我发现夫人的状态很不好。”
“后来我才知道,班目一真曾经轰轰烈烈的追求过夫人,曾经两人也是一对伉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结婚后,班目一真突然对夫人冷淡下来,平时连家也不回。刚巧那时候夫人生了少爷,因为班目一真的忽视得了产后抑郁。”
“之后十几年,病情一直时好时坏,但谁都能看出夫人在一天天的虚弱下去,然后有一天,夫人和班目一真吵了一架,或许也不能称之为吵架,只是那天夫人生日,班目一真说好要帮她庆生却没来。”
“蜡烛燃到最后一根,夫人取蜡烛时被蜡油烫伤,这时候班目一真回来了,夫人没有看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当天晚上,上吊自杀。”
“我早上发现时,她的尸体已经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