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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灯烛晃舞,清香漫漫。
周梓玥端坐着抄记药方,抄录完最后一页,又拿起默读。
青竹捏着信封走来,适才收拾炕桌,棋谱下夹着一封未拆开的信。
这几日太忙,姑娘一直未来得及看,青竹便带了过来。
周梓玥念完方子,青竹才捧着信封上前,:“姑娘还有封信未看呢。”
见到信封,周梓玥才恍然想起从庄氏那儿带回来的表姐的信。
她接过信,拆开,抖出其中的信纸,一共两份。
略薄的那封,庄洁瑷先道歉,言明表弟求了许久,只能帮他这忙,请表妹莫怪罪。
而后的一封,洋洋洒洒,一目十行地看完,最后落到了表妹放心,我必苦读,金榜题名。
周梓玥捏着信,还真被她料到了,郑鹤遥真要为她去苦读了!
周梓玥合起信,压在掌下,转头问:“桐庐书院在何处?”
听到桐庐书院,青竹略略思索片刻,这地名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似听谁提起过,忽得一提,却又记不起来。
像是在太太院里听谁提起过……
青竹脑内忽得灵光一闪,:“在京郊,少爷未入国子监前便是在那儿念书。”
周梓玥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翻来几张还未用的宣纸,想了一会儿,蘸笔写信。
周梓玥抿唇,斟酌词句,别人都是劝人科考,到她就变成了,劝自愿科考,莫要为了私情。
信写完,周梓玥长叹一声,她可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被判为一个巴掌拍不响。
两日后,一封家书送至京郊桐庐书院,必安拿着信快跑,来到学舍时,郑鹤遥正提着一页书晃来晃去。
:“少爷,家里来信了。”
郑鹤遥晃书的动作一停,转过身拿过信拆开,一看,果然有两封。
心心念念盼着表妹回信,这会儿终于到了!
郑鹤遥倒出信,笔记熟悉的放一边,拿出行楷那封,迫不及待的打开。
他一字一字地看,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淡。
一封信看完,目光落在最后的梓玥笔三字之上。
没有藏头、没有密语,通篇都是在说科考之路艰难、困苦,并非儿戏,请表哥细细思量。
郑鹤遥目光一抬,落至只抄录了几段的书卷上,咬住唇不言。
他的确未用有心,表妹还真是懂他。
必安见少爷脸色变了又变,不由也收起笑脸。
郑鹤遥捏着信,转过身,将信放桌案上四四方方的叠起,塞入衣襟,深吸一口气,:“必安,研墨,我今日要将这一章抄完。”
必安诧异第啊一声,带着几分怀疑,上前研墨。
:“少爷,今日不与陆公子去后山了?”
郑鹤遥沉默片刻,:“不去了。”
:“也不去茶馆了?”
:“不去了。”
:“那……”
:“别废话,研墨”
必安更觉怪异,:“是。”
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少爷怎么看了就改了性!
郑鹤遥握起笔,贴在胸口的信纸发冷,他不想只做表哥,不想,一点也不想。
*
最后一日休沐日,曦和院得的小亭内架起了长桌,桌上铺着一副画卷,四周摆放着笔墨、颜彩。
周梓瑜画完一座远处青山,山间坐落小亭,亭外点缀着几珠奶白的野花,:“我就画至此吧。”
山坐落在画右侧,未占只画幅一半,周梓婷目色清亮,几种画法跃然眼前,她走至中间,握起笔蘸上青墨,掩住淡蓝纱袖,执笔勾勒出一座入云青山。
周梓瑜退至梓玥身侧,见她背身杵着桌面,纤纤玉指还紧扣着,觉着怪异,绕过去查看,:“妹妹怎么了?”
光亮被挡住大半,周梓玥蹙眉抬起头,眼前的人脸模糊不清,人影也虚虚晃晃,似在眼前,又似离很远,话音缥缈,在耳边颤抖。
闻言,周梓婷也停笔,转身看去。
见人良久未有回应,双眼迷蒙,周梓瑜剑眉蹙起,上前一步询问:“妹妹?”
周梓玥抬手往前一抓,拢住梓瑜的衣领,展颜一笑,才说出个鬼字,双腿一软,眼睛上翻,直直便砸下去。
周梓瑜眼疾手快,忙拖住梓玥,梓婷吓得将笔一丢,画卷上顿失划下,一笔彩墨。
:“三妹妹!!”
:“来人,三姑娘晕倒了!”周梓瑜将梓玥横打抱起,梓婷慌乱地扬声道。
曦和院顿时乱做一团,一个小丫鬟趁乱溜走,偷跑至秋书斋的后院,敲开一条门缝,对着里面嘀咕几句,就快速跑开。
消息不一会儿就传至屋内。
:“姨娘,三姑娘,晕了!”
吴姨娘喜得丢笔,抄了大半的白宣纸上顿时划上乌黑的一笔。
吴姨娘喜不自收,双眼发光盯着那一炉檀香,心里念嘚十句佛,再念十句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