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到希望，却一直得不到。</br> 听到宙烨天尊这番话，苏奕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一幕画面——</br> 一个人骑驴而行，为让驴一直走，就拿竹竿系一根萝卜，吊在驴前边。</br> 驴为了吃萝卜，就一直往前走。</br> 一直吃不到，就一直走……</br> 当然，这幅画面很荒诞。</br> 道理也很浅显。</br> 可不得不说，以毕生心血和时间去求索太始神焰力量的宙烨天尊，就是拿头“驴”。</br> 看似当局者迷，实则是执念太坚定罢了。</br> 归根到底，宙烨天尊不是“驴”。</br> 太始神焰也不是“萝卜”。</br> 换做任何像宙烨天尊那样的旷世之辈，都注定不会轻易放弃太始神焰。</br> 因为，对他们而言，这就是再求道！</br> 是为了将另一只脚也踏入命运长河中，从而证道永恒！</br> 为了永恒，谁能轻言放弃？</br> “其实，在遭受太始浩劫后，我就已经明白，我此生注定和太始神焰无缘了。”</br> 头戴道冠，面容苍老的宙烨天尊轻声一叹，尽显落寞和怅然。</br> “但，你终究不甘。”</br> 苏奕道，“哪怕自己得不到，也不容别人将这等机缘抢在手。”</br> 宙烨天尊没有否认，道：“换做是你，你甘心吗？”</br> 苏奕笑了笑，道：“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你可知道，在我眼中最残酷的事情是什么吗？”</br> 宙烨天尊露出感兴趣之色，“愿闻其详。”</br> 他清楚，苏奕曾多次转世，为的同样是求索强大的道途。</br> “你能看到永恒之路，却因为得不到而痛苦。”</br> “而我曾经，已看不到更高的道途，走到了自身大道的尽头。”</br> 苏奕眸光微妙，想起了自己第一世，那个神秘而超然的剑修。</br> 宙烨天尊一怔，“走到自身大道的尽头？难道说，你曾伫足永恒无量境的尽头？”</br> 苏奕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在永恒之上，是否有更高的道途？”</br> “应该……有吧？”</br> 宙烨天尊不确定。</br> 苏奕再问道：“那在比永恒更高的道途之上，是否还另有新的道途？”</br> “这……”</br> 宙宇天尊沉默了。</br> 这些事情，或许很多很多人都想过，但注定无人能给出答案。</br> 旋即，他心中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苏奕，道：“道友该不会是说，你曾在永恒之路上突破，踏上比永恒更高的道途，并且在那条道途上走到了尽头吧？”</br> 苏奕摇了摇头。</br> 他也不清楚。</br> 唯一知道的是，第一世最强的时候，早已凌驾于命运长河之上。</br> 强大如河伯、公冶浮屠这些角色，也对其唯命是从。</br> 林景弘的父亲林魔神、祖师菩提，也都对其尊敬有加。</br> 可强大如第一世，为了寻找更高的道途，却只能从轮回中着手。</br> 可想而知，当初对第一世而言，那“更高的道途”是何等缥缈。</br> 看到苏奕摇头，宙烨天尊明显误会了，叹道：“你说的，是看不到希望的痛苦，而我亲身经历的，则是看到希望的痛苦，终究不一样，也诚如你所说，世间之事，从没有感同身受一说。”</br> 苏奕笑道：“又不是比惨，何须在意这些。”</br> 宙烨天尊哑然。</br> 旋即，他犹豫片刻，道：“我想知道，阁下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会插手此事，阻止你去获得太始神焰吗？”</br> 无疑，这个疑惑对他很重要。</br> “最开始，因为守山者的缘故，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怀疑。”</br> 苏奕道，“直至抵达这日晷城前，当你提出要我和你弟子对决时，我才有所怀疑。”</br> “为何？”</br> 宙烨天尊皱眉，“让两个定道之人之间进行大道争锋，不是很正常吗？”</br> 苏奕道：“正因为很正常，我才感觉不正常，毕竟，相比去参悟太始神焰这等大事，一场对决而已，何须让你如此重视，并且放在第一个提出？”</br> “换做是我，若想让弟子和他人对决，也不会选择在这等重要的时候。”</br> 宙烨天尊一声苦笑，“的确，经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在这件事上，我的确太刻意了。”</br> 苏奕道：“正常，毕竟你肯定从守山者那里了解到了和我有关的一些事情，而在你看来，我掌握的轮回力量，必然是一个变数。”</br> “正因如此，你想假借弟子之手，亲自看一看轮回究竟有何神妙，又该如何应对和化解。”</br> 宙烨天尊叹道：“可惜，我那弟子和道友的差距太大，最终也没能迫使道友施展轮回。”</br> 旋即，他说道：“这么说，从那时起你就已料定，我不会袖手旁观？”</br> 苏奕再次摇头，“不，守山者虽然阴险，但我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尤其是在天都城外，他曾布局助我脱困，而道友也曾暗中配合守山者，派遣自己的两个弟子前往帮忙。”</br> “故而，我对阁下并没有多少猜忌和戒备之心。”</br> 宙烨天尊一怔，“那又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