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我？还是被迫的？”</br> 老人声音嘶哑，“呵呵，宝叶老儿，这世上还有人能让你被迫做事？”</br> 宝叶摇头：“没有谁能让我被迫做事，除非……我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br> 老人意识到问题所在，皱眉道，“燃灯老儿在你身上做了手脚？”</br> 宝叶点了点头，“当年我为了潜入西天灵山，只能付出一些代价。而现在，这个代价则成为了燃灯佛拿捏我的杀手锏。”</br> 老人凝视宝叶片刻，道：“当年你为何要选择这么做？”</br> 宝叶道：“为易老魔复仇。”</br> 听到这个答案，老人不禁怔住。</br> 明显，他感到很荒诞。</br> 但，宝叶并未再解释什么，而是问道：“你呢，为何会变成这样子？”</br> 黄沙城，一座破落到荒凉的凡俗之地。</br> 而五欲魔尊却自困于此，再没有当年的滔天威势，没有那睥睨四海的神采，反倒像个跌落于深渊的凡俗老人，风烛残年，暮气沉沉。</br> 连自己的老仆死了，都只能忍气吞声。</br> 这让宝叶都感到说不出的荒诞、痛心和不解。</br> 老人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一旦接受了，就要承受其惩罚和代价，我的事……你就别问了。”</br> 宝叶叹了口气，不再谈这些。</br> 他目光扫过那密密麻麻排列在那的灵位，道：“这些……莫非都是‘五欲净土’的门人？”</br> 五欲净土，就是五欲魔尊当年在无边海一手创建的道统。</br> 只不过后来，随着易道玄殒命，五欲魔尊亲手解散了这个宗门，选择独自离开无边海。</br> “仅仅只是一小撮而已。”</br> 老人说的云淡风轻，可眉梢间却浮现一抹难掩的感伤。</br> “这个没有名字的灵牌又是谁？”</br> 宝叶指着角落处那个灵位。</br> “我给易老魔立的，每到他的祭日，就会给他点三炷香，敬一壶酒。”</br> 老人神色复杂，“毕竟……我们曾是一起谈天论道的好友。”</br> 宝叶眼神古怪，“这些年发生在神域的事情，你都不知道？”</br> 老人摇头道：“我一个画地为牢，自困于此的罪人，早已在道途上心死如灰，哪还有闲心去关注那些。”</br> 宝叶叹了一声，忽地抬手一点。</br> 砰！</br> 那块无字令牌炸碎，飘洒一空。</br> “你做什么？”</br> 老人脸色一沉，怒道，“那只不过是我为易老魔祭奠的灵位罢了，你都看不惯要毁掉？”</br> 宝叶道：“他还活着。”</br> 轰！</br> 轻飘飘一句话，却让老人如遭雷击，浑浊的眼眸睁大，失声喃喃，“活着？”</br> “他已转世归来。”</br> 宝叶眸泛异彩，道，“若你留心外界的消息，根本无须我说什么，你自可以了解到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br> “这……竟然是真的？他他……还活着！？”</br> 老人情绪失控，皱纹密布的脸颊上尽是激动、恍惚的神色，“太好了，太好了……”</br> 没人知道，在易道玄殒命后这漫长岁月中，他一直心存无尽的愧疚。</br> 宝叶心中也翻涌不已，叹道：“我一直在隐忍，在等待一个机会，故而这些年里虽然早知道他回来了，但一直忍着没有和他见面。”</br> “谁曾想，隐忍和等待，非但没有等来机会，反倒让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br> 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无奈、不甘和失落。</br> “你究竟经历了什么？”</br> 老人问道。</br> 宝叶摇头道：“你的事情，我不问，我的事情，你也别问了。”</br> 老人顿时沉默。</br> 而宝叶在说道：“趁我还清醒着，你有什么想做的，尽可以提出来。”</br> “但，千万别试图逃跑！在我见到你这一刻开始，燃灯佛哪怕远在西天灵山，必然也已经洞察这一切。”</br> 老人了解宝叶魔祖的秉性和脾气，自然清楚对方在这等时候，断不会撒谎。</br> “陪我去一个地方看看吧，我要去跟一些人做个告别。”</br> 老人最终做出决断，迈步走出了这座破旧的灵堂。</br> 宝叶跟随其后。</br> 天色已黑，风沙依旧在呼啸，呜呜咽咽，如泣如诉。</br> 在这座荒芜破旧的小城中，晚上连灯火都没有多少，冷清苍凉。</br> 走出庭院时，老人看了一眼已被风沙覆盖的独眼老仆的尸体，最终顿下脚步，将自己穿在外边的衣袍褪下，盖在了那尸体上。</br> 没有说什么，他转身正要走。</br> 宝叶的声音忽地在背后响起：</br> “你那些门人都活得很好，在他们心中，你这位开派祖师也早已逝去，依我看，不如不见，免得带着感伤而死。”</br> 老人霍然转身，浑浊的眸盯着立在不远处的宝叶，道：“燃灯佛？”</br> 宝叶双手合十，宝相庄严，“正是。”</br> 老人顿时露出愤怒之色，道：“你把我害了还不够，还要残害早已向你投诚的宝叶？”</br> 宝叶，严格来说是被燃灯佛操纵心智的宝叶，神色平静道：“他一心只想为易道玄复仇，可从不曾真正为我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