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黑的尤浑见事情暴露,当即怒喝一声,猛提口气,就连那滚圆的肚皮都随之收敛几分。
已经丧心病狂的他居然改为双手持刀,脚下一蹬借着自己臃肿的身子,还有梗在胸腔当中的那股子气力,企图再将刀身往前迫出一分!
可随意坐在草堆之上的姬旦身子纹丝不动,被钳在指缝当中的刀尖纹丝不动。
有的只是犹如一座不断修建而成的拱桥,在二人中间徐徐拱起一个令人啧舌的弧度!
可平日里养尊处优,身材日渐臃肿的尤浑,哪里是姬旦的对手?
二人于刀身之上不断角力,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看这空有一身肥肉的尤浑,豆大的虚汗自额角滑落,油腻的大脸盘子上边涌出病态的鲜红,发黄的牙齿死死咬住苍白的嘴唇,隐有血丝渗出皮肉。
眼见自己力竭难以为继,尤浑又哪肯轻易就范?
只见他身体突然向后仰去,两条臂膀配合踩进地面的脚跟,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最开始向前猛压的力道猛然变换成向后拉扯,企图将毫无防备的姬旦顺势拖到在地。
可经历过铁塔南宫适黑手,更是领教过马怨手段的姬旦,又岂是泛泛之辈?
只见自己身子向后仰去,硕大而又滚圆的脑袋都快贴到地面,可姬旦二指夹住刀身的姿势仍旧是纹丝不动,仿佛挂在刀柄上的不是一个快二百斤的大活人,而是一只轻飘飘可以随时碾死的小蚂蚁!
“就这?”姬旦看到几番拉扯下来,将自己折腾到上气不接下气,已经尽显颓势的尤浑,姬旦嗤笑一声:“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说着手臂配合腰身发力,钳住刀身二指向前轻轻一拉!
顺着刀身传递而来的牵引之力,如是怪兽那张恐怖的血盆巨口,带着惊人的吸力,将身体后仰的尤浑往前一拖,裹挟着那一身沉重的肥肉,踉踉跄跄向前扑去。
待尤浑扑到自己面前,姬旦又是一脚,结结实实印在胸口!
在狱卒与费仲的视线当中,就看这尤浑犹如提线木偶般被姬旦戏耍于掌心当中。
先是拖着尤浑向前扑倒,又紧接着抬起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
这一脚下去尤浑吃疼不住,“执命”瞬间脱手而出,刀柄上边的繁复纹理在此刻如是锋利的倒刺,在掌心虎口倒剌出一大片血肉。
可还不等他来得及查看自己伤势,那势大力沉的一脚已经近在眼前······
巨大的惯性使他不由得两条胳膊全都伸直开来,脚跟轻飘飘晃悠在虚空。
在此刻尤浑只感觉自己犹如一片羽毛,在这狭小的牢房之内顺利起飞,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可随之而来的剧烈疼痛感又将他从虚无当中拉回现实。
后背结结实实砸在栅门之上,撞断数根海碗粗细的木头,强烈的撞击瞬间蔓延全身,紧接着一股窒息感自后心传递而来。
几种力量交织在一起,然后瞬间碰撞爆炸,只感觉头脑一片空白的尤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从栅门上边摔落,那张本就不太英俊的面皮,更是直接与这污浊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无间的接触。
只听“咚”的一声,尤浑砸落地面,顿时掀起一阵灰尘。
而在这灰尘当中,心有余悸的众人就看到那柄刀在空中盘旋几下,最后稳稳当当落在姬旦手中。
直到此刻,费仲才从那绝望、震惊的复杂情绪当中回过神来,看到趴在地上还在喘气的尤浑,又看了看面沉如水的姬旦,见事不妙的他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可能又觉得自己站着说话显示不出自己的诚意,索性这次直接双膝跪地。
顾不得坚硬地面传递到膝盖上边的疼痛,尤浑赶忙膝行上前,可还未近身却被姬旦直接以一道凌厉的眼神喝退。
那是要杀人的眼神!
事已至此,费仲自知二人的结局很难善了。
可他费仲愿意磕头如捣蒜,做最后的挽救。
他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
成年人的世界,可以孤独到没有一个朋友。
而他又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恰好,尤浑可以算一个。
虽是体虚,可有一身肥肉兜底的尤浑竟然没有昏死过去,被姬旦用脚翻过身来的他,虽是灰头土脸,但那狭小而又局促的五官清晰可见。
不理会费仲求情,姬旦手中“执命”缓缓向下,最后落在尤浑的面门之上:“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尤浑还没开口,一旁费仲赶紧抬起来头来,顾不得脑门上边沾染的灰尘,一脸殷切的劝解道:“快向四公子求饶啊,说你错了,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嗯?”姬旦转过头看向费仲。
后者自知失言,赶紧闭上嘴巴,又开始磕起头来。
“求饶?”躺在地上的尤浑咳嗽几声,从嘴角啐出一口血沫,自知双方已经结下死仇,所有的解释求饶都是徒劳的他,在此刻倒是颇有几分硬汉风采,勉强挪动几下脑袋,将自己潜藏